這個地方就卻比冬天還冷,四處都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
這種肅殺之氣是薄太妃年輕時候最喜歡的,她總覺得有這種感覺,才能讓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們敬畏。她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友誼,也不需要親人,她要的就是臣服。她要身邊每一個人都能臣服在她的面前,而事實上她也是這麼做的,用盡手段讓身邊的人臣服。凡是不臣服的,不甘心臣服,不屑於臣服的,她都讓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薄太妃伸手撫摸著身旁的柱子,這根硃紅柱子不知道被塗抹了多少遍了,沒撞死一個人她都會讓人重新刷一遍漆。那柱子傳出的冰涼感讓薄太妃感到刺骨,不過撫摸了兩三下,就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那種感覺了。
郭公公跟在薄太妃的身後,討好地笑著,“太妃娘娘這些日子是愈發的念舊了,就連看這些陳年傢什的眼神也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薄太妃嘴角微微揚起,捲起嘲諷的笑意,她不知道她的嘲諷是針對誰的,對狗腿子郭公公?還是對那些死去的人?還是對她自己?不清楚,也不想弄明白。
“人老了,想的就和年輕時想的不一樣了。”薄太妃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
郭公公跟在薄太妃的身後,“太妃娘娘哪兒老啊?您這麼說可不是打了別人的臉嗎?”
薄太妃呵呵的笑了起來,“你呀,就是嘴甜。哀家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不老嗎?宮裡的那些宮女是一撥比一撥年輕,看著她們年輕的樣子,就想到了哀家年輕的時候。時間不等人,想怎麼握都是握不住的。”
郭公公討好地笑道:“太妃娘娘這是說的哪兒話?和那些年輕宮女比,太妃娘娘是智慧端莊,這些東西哪是那些小丫頭能有的?再說了,若真是要比的話,太妃娘娘應當和一同入宮的娘娘些比才是。太妃娘娘是一同入宮的那批娘娘裡最年輕漂亮的。”
一同入宮的?
郭公公的話讓薄太妃陷入了沉思,腦海裡浮現出年輕時初入宮的樣子。
那時的她就已經很爭強好勝了,機關算盡是常有的事,不折手段,是她最平常的心態。
而今,那些和她一同入宮的人都去哪兒了?
薄太妃低頭,看著她的雙手。
那雙手上的肉已經鬆弛了,可還是能看到曾經如蔥玉般美麗的模樣。
郭公公適時地往薄太妃這邊靠近了些,“太妃娘娘,都怨她們福薄,不像太妃娘娘這般能享受得起榮華富貴。只是,她們都不在,太妃娘娘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甚是孤單,奴才看了也是分外心疼啊。”
薄太妃嘆息一聲,“還能有什麼辦法?皇帝尚小,沒有妃嬪,哀家也就沒有聯手的人。而那些舊有的姐妹們,死的死,逃的逃,失蹤的失蹤,哀家真的是到了獨自一人寢食難安的地步了。”
郭公公連忙表忠心,“太妃娘娘不必沮喪,若是太妃娘娘不嫌棄,以後有需要得著奴才的時候儘可以命人來叫奴才,奴才定會誓死效忠太妃娘娘。”
薄太妃滿意地點點頭,已經有好久沒有聽到這句話了。已經有好久,沒有可利用的人了。
郭公公的臉上佈滿了愁雲,“太妃娘娘,既然奴才現在已經是您的人了,奴才就應當對太妃娘娘忠心不二。只是……奴才不知道有些話當說不當說。”
“你且說來。”薄太妃轉過身裡看著郭公公,她不知道郭公公要說些什麼,對於大齊,對於朝堂,對於這個皇宮,薄太妃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局外人了。
郭公公對薄太妃行禮,道:“太妃娘娘,奴才知道彌勒教不像那些大臣們說的那樣壞,奴才也知道太妃娘娘的苦衷。只是,那彌勒教主東方仇在德妃娘娘的宮裡等了太妃娘娘許久了,太妃娘娘真的不想去看看?”
郭公公說得無私,其實是東方仇給了他兩個大金元寶,他才勉強答應來說說的。為了不讓別人發現東方仇,郭公公便讓東方仇到已故的德妃娘娘寢殿候著。
德妃娘娘死得蹊蹺,不過也是死在了薄太妃的手上,她的宅子時常有烏鴉的叫聲,可是任憑宮女們怎麼找也找不到半隻烏鴉,漸漸地,那處房子便成了眾人心中的鬼域。
眾人不知道的是,這處鬼域也是薄太妃和東方仇私會的地方。
所以,薄太妃一聽到郭公公說他把東方仇安排在了那個地方,立即就警覺起來,半眯著眼盯著郭公公。薄太妃嚴厲的恐怖陰森把郭公公嚇了一跳,郭公公連忙說道:“太妃娘娘您放心,奴才生是太妃娘娘的人,死是太妃娘娘的鬼,這一輩子就只為太妃娘娘效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