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為晨曦梳洗完畢,恭敬地排成一列,走出牢房,到慕容昊跟前覆命。
慕容昊收斂了憂鬱疑惑的神色,帶著淺淺的笑意,來到晨曦所在的牢房門口。
“朕可以進來嗎?”慕容昊試探性地問,每一次他都不會貿然闖進晨曦的房間,都會問她。只是,每一次,晨曦都不會理他,裝作沒看見。他是天子,貴為皇上,從沒有人這麼怠慢他,原本應該生氣的啊,可是在晨曦面前,他發現自己就是無法生氣。不但無法生氣,而且連皺一下眉頭都很難做到。
“晨曦,朕可以進來嗎?”
看到晨曦沒有任何反應,慕容昊又問了一句。
晨曦背對著慕容昊,盯著鏡中的自己,也看了一眼鏡中的慕容昊。鏡子中的慕容昊很遠,很小,小到完全可以忽略,可現實中的慕容昊,卻不容她忽略。
“進來吧。”
晨曦語氣清冷。
但這對於慕容昊而言已經算是很熱情了,慕容昊察覺到晨曦的細微變化,欣喜得跟個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慕容昊走進牢房,站到晨曦的身後,“晨曦……你餓了嗎?餓了的話,朕讓……”
“我不餓。”晨曦直接拒絕了慕容昊的好意。
慕容昊覺得有些尷尬,臉火辣辣的燙,他在晨曦身後側方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正在照鏡子的晨曦。他知道,晨曦或許不是在照鏡子,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他這位皇上說話,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想對他說話。
沉默讓氣氛很是尷尬。
晨曦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氣氛,率先開口,“皇上,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嗎?”
“哦哦,對,對,是朕有話想對你說。”慕容昊緊張起來,他自幼時登基就明白一個道理,不管內心有多怯弱,又多害怕,都不能表現出來。上早朝的時候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別人會罵他無能、昏庸,批閱奏摺的時候不能畏懼,否則別人依然會罵他昏庸無能。處理政事的時候,不能畏懼,更不能害怕,否則別人還是會罵他昏庸無能。慢慢的,他已經習慣不動聲色、不露表情,就連最親近的大臣也很難從慕容昊的臉上看到什麼表情。可是,慕容昊發現,在晨曦面前,他以前所有都習以為常的佯裝都潰不成軍。
晨曦轉過身來,看著皇上,似乎就在等皇上說,等他說完了,他就能走了。
看到晨曦這樣,慕容昊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雖然痛,可他還是強行擠出一個笑,尷尬、窘迫,又帶著討好的笑。
“晨曦,在這裡的這些日子還習慣嗎?”慕容昊小心翼翼地問她,生怕這個問題惹了她不開心,又生怕她給出的答案傷了自己。
晨曦抬眼盯著慕容昊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因為權勢,因為政務,蒙上了許多塵埃。可在他看晨曦時,那雙眼睛卻又像什麼塵埃都沒有沾染過一樣,如同兒時。
慕容昊等了半天,晨曦都沒有給出答案。
“晨曦,怎麼不回答朕?”慕容昊小心翼翼地試探。
晨曦的眸子依然清冷,清冷得如同宮殿內已經被冰霜封凍的小湖,那湖依然澄澈,依然散發著誘人的美,依然冒著嫋嫋霧氣,只是,讓觸碰它的人感到刺骨的冷。
“是皇上沒有回答我。”晨曦的聲音很好聽,就算她如此清冷,也依然很好聽。
“嗯?”慕容昊沒有明白晨曦的意思。
晨曦便直截了當地說道:“皇上曾經說過要光明正大地放我回去,可是都這麼多日子過去了,皇上都沒有再提及這件事情。”
慕容昊的臉一下子又紅了,眼神有些閃躲,有些害怕去看晨曦那雙澄澈的眼睛。
“朕……朕在想法子。”慕容昊緊張地說話都哆嗦起來,這樣的他是慕容昊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
晨曦依然直接了當,“那皇上何時才能想出法子?”
“再給朕一點時間。”慕容昊近乎討好地對晨曦道。
“多久?”晨曦一句比一句冷冽。
慕容昊遲疑起來,若真要他給個時間,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給。
“皇上是在想需要多少時日嗎?還是在想要困我多久?”晨曦微微偏著腦袋,讓慕容昊無法躲避她的眼睛。
慕容昊愣了一下,“朕……朕可以晚一些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可以,但皇上最好在明日之前回答我,不然,我會懷疑皇上把我留在牢獄裡的用心。”晨曦也猜不透這個皇上到底有何居心,可是他有句話是說到了晨曦的心坎的,就是不能莫名其妙地回去。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