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的一家小客棧。小客棧雖然簡陋,但掌櫃和活計都很是熱情,見得車隊人數眾多,難得一見的大生意,於是燒水做飯,安排房間,忙得不亦樂乎。
董蓉流落半年,什麼苦頭沒吃過,自然也不會挑揀。簡單吃了碗粥和兩樣炒青菜,然後就睡下了。第二日一早安歇一晚的眾人從容上了官路,午時之前就到了城門口。
原本進進出出,很是忙碌的城門口,今日不知為何更是擁堵,挑著擔子的百姓,坐車的貴人,還有穿著長袍的讀書人,甚至叫賣兜售小零嘴的商販都閉上了嘴巴,詭異又安靜的聚集在城門不遠處,踮腳張望著什麼,不時還三五人湊在一處小聲嘀咕著什麼。
董平看的心下生疑,同張揚商量兩句就扯了馬韁繩護在馬車邊,張揚則帶了兩個護衛擠到近前。
幾個擔著粗糧進城換細糧的老鄉差點兒被一個護衛擠翻了擔子,很是惱火的罵了一句,“擠什麼擠,也趕著殺頭啊?”
那護衛臉色一黑就想發火,張揚卻是瞪了他一眼,然後笑呵呵同幾位老鄉行禮賠罪,“幾位老伯,真是對不住了,我這護衛心急看熱鬧,不成想差點兒闖了禍。咱們農家忙一年才能得點兒好糧食,若是撒了就可惜了。”
領頭那老農打量張揚幾眼,見他雖然行色匆匆,但穿衣行事都不像普通人,心裡也有了幾分懼意,於是擺手道,“罷了,還是這位老爺懂俺們農家人的辛苦。左右擔子也沒翻,咱不說了。”
張揚還指望在他嘴裡打探訊息,怎麼可能讓他不說話。他平日在外行走,最擅長與人打交道了,站在老農跟前,不過問了幾句收成之類就得了老農的好感。待得再問這城門處為何這般熱鬧,自然就順理成章,容易之極。
老農也是個好八卦的,他扭頭瞧了瞧四周旁人並沒有注意他們這處,於是就低聲給張揚解惑,“這位大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城裡,前日抓了一個大盜,聽說他跑進一家錢莊,足足偷出一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結果那錢莊是太后孃家人開的,這不,官府直接把大盜拉出來,就等著午時三刻一到人頭落地呢。”
張揚聽得咧嘴,心下很是好笑。平常人若是背了千兩銀子都吃力,這大盜就是天生下凡也不可能單槍匹馬就偷出百萬兩銀子啊。那麼多銀子,就是裝馬車也要找齊一百輛才行啊。顯見老農也是道聽途說,還是摻了水分了。
老農許是見他臉色有些古怪,自覺被人家小看,很是惱怒的提高了嗓門強調道,“大兄弟,你別不信啊。俺可沒撒謊,真是一百萬兩銀子,要不然太后也不會生氣!”
張揚趕緊掩藏好臉色,陪笑道,“老伯別惱,我信,我信還不成嗎?”
這時旁邊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卻是反駁道,“老伯,你從哪裡聽來的訊息?這根本就是聽擰了,我昨日就在府衙前轉悠了,這熱鬧可是從頭看到尾,根本不是你說這麼回事。”
“哦,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俺哪裡搞錯了?”老農不服氣的挺了乾癟的胸膛,很有鬥志的模樣,惹得張揚幾個都是好笑。
那小販倒也不隱瞞,湊到跟前就得意說道,“咱們這城裡口碑最好的那家大通錢莊,前日裡接待了七八個客人,他們拿了個戒指模樣的印鑑,說是要提取一百萬兩白銀。你們不知道,這大通錢莊是有名的只認信物不認人,若是平日直接就付銀子了。但是,偏偏這印鑑是京都一位貴人的,當初他家裡進了盜賊把印鑑偷走了,據說當時就在大理寺報備過,算是贓物。錢莊之人這會兒見到了,自然要告訴失主啊。那位貴人是當今太后的侄兒,惱怒之下就告到太后那裡去了。賊人如此猖狂,太后也生氣了,這不,直接下了一道懿旨給咱們知州大人,今日就拉人出來砍頭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幾個老農聽得是津津有味,點頭附和道,“該,好好的漢子乾點兒什麼活計不吃飯啊,非要當盜賊。躲了這麼多年,還是被抓住了。真是老天爺有眼啊,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惡人。”
“就是,就是。”
張揚機械的開口附和著,其實心裡早已驚得翻江倒海。他本就極聰明,這小販也說的聰明,他如何會聽不出這其中的蹊蹺。恐怕這就是嫂子當日不曾說明白的地方了。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