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外去忙碌。
董蓉睜開眼睛看見破敗的屋頂,立刻骨碌一下坐了起來,待得想起受傷的白衣後生就趕緊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這一晚的寒冷並沒有加重他的病情,額頭雖說還有些熱,但已經沒有那麼兇險了。
董蓉想了想就起身去重新打了水洗漱,想了想又不得不再次做賊,摸去了那戶勤勞的人家。
許是照料著家裡勞力吃了早飯,懶散的婆娘回屋繼續睡去了。院子裡很安靜,角落的灶間隱隱有白色的蒸氣冒了出來。董蓉大喜,惦著腳尖開門鑽進去,果然在扣著的鍋裡找到四五個苞谷餅子,她餓極了,抓起一個大口咬下半個,就又私下踅摸。
最後終於又在一個陶鍋裡找到半鍋苞谷粥,不必說,偷一個餅子也叫賊,不如連鍋都搬走了,這兩日還能燒個水。
白衣後生這會兒也醒了,見得董蓉不在身邊,就想起身尋找。結果董蓉嘴裡叼著餅子,懷裡塞的鼓鼓囊囊,手裡端著陶鍋,匆匆從外面跑回來。這逃難災民一般的形象,著實嚇了他一跳。
董蓉也沒想到白衣後生能這麼快醒來,有些尷尬的放下陶鍋,又拿下嘴裡的餅子,這才笑道,“你醒了,傷口還疼不疼?我剛才去…嗯,找了一些吃食,你一會兒吃點兒。”
白衣後生木著臉點點頭,淡淡應道,“好。”說罷,他的雙眼卻是掃向破爛木門。
董蓉會意,趕緊解釋道,“你放心,這巷子裡有一戶早起的人家,我偷偷進院子‘借’了一些吃食,以後等我們脫險了,一定多還他們一些糧食。”
白衣後生點點頭,還想說什麼,卻是不小心扯動了身後的傷口,疼得眉頭猛然皺了起來。
董蓉也想到了,趕緊撲過去探看,末了見得布條並沒有浸出血色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後背的傷口好不容易才不流血了,你小心些,若是裂開,我可沒有辦法了。”
白衣後生點點頭,還想再說話,董蓉卻是伸手扯起被子把他圍成了一團。
“你老實坐著,我幫你擦臉,然後再餵你吃東西。”
白衣後生伸手想要抗議一下成為蠶寶寶的命運,董蓉卻是瞪了眼睛,“老實待著,不許動。”
說罷,她就迅速洗換了布巾,然後仔細替白衣後生擦臉擦手。
白衣後生好似覺得哪裡古怪,雖然他被照顧的如此細緻,但怎麼和他想象中的恩人待遇有些差別呢。可是不容他多想,董蓉已是抽了他頭頂的髮簪,一邊以指代梳為他重新梳起了髮髻。
“你這簪子是羊脂玉的,式樣也不錯。你家裡一定很富厚吧?不過,你小小年紀怎麼練了這一身好功夫,難道從兩三歲就開始習武了?”
“嗯,”白衣後生愣了一下,才應道,“三歲就開始習武了。”
“那麼小就開始習武,豈不是很辛苦?你爹孃真是捨得!”董蓉皺了眉頭,愈發心疼,順口又問道,“你怎麼想起捨命救我出來,別說你是順手啊,先前在山上跳崖也是你救的我吧?”
“嘶!”白衣後生被扯疼了頭皮,輕輕抽了一口氣,下意識就道,“我小時候曾去過海寧,有一次餓的半死,正好您帶人施捨乾糧。”
董蓉歪頭想了想,這些年這樣的事沒少做,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種下這麼一份善緣了。她也不細究了,笑道,“當年舍給你一塊餅子,你如今救了我兩命。我真是賺大了,這買賣不虧!”
她說著話兒已是挽好了髮髻,重新插好了玉簪,兩手捧起白衣後生的臉左右看了看,打趣道,“多俊俏的後生啊,怎麼戴個面具遮起來?”
白衣後生紅了臉,下意識低了頭應道,“嗯,習慣了。”
董蓉也不追問,轉身端起陶盆,就著盆裡的木勺子喂後生喝粥。後生想要自己動手,不必說又被“鎮壓”了。
半盆粥和一塊餅子下肚兒,後生的臉色明顯更好了。董蓉就著剩下的一點兒粥也吃了一塊餅子,然後又把陶盆洗乾淨,架在點燃的火堆上燒了些熱水,重新給後生擦洗了傷口,換了傷藥。
劉三爺準備的小瓶不大,裝得藥粉也就只夠這麼兩次替換。董蓉望著空空的藥瓶又犯了愁,被子和吃食她可以去鄰居家偷,這傷藥只能去藥店,她這三角貓功夫,絕對勝任不了這高難任務。
但扭頭瞧瞧,吃飽了又有些昏昏欲睡的後生,她又只能打疊起精神想辦法。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