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心裡也感激他們頂著偌大的壓力,一直堅持等她歸來,並不曾背叛,於是真心謝了他們幾句,惹得幾個管事又站起來行禮,恨不得拍著胸脯表忠心。
董蓉瞧著他們欲言又止,猜得他們想問之事,心裡忍不住一酸,但臉上卻依舊笑著說道,“我既然平安回來了,王爺想必也快了。先前他受了一些傷,想必這會兒正在某處養傷呢。”
眾人心裡嘆氣,哪怕對王爺回來沒有信心,也不能當真說出來,於是含糊應了幾句。
董蓉按照路上同張揚、董平兩人商議好的,對商行諸事做了一些安排,末了又道,“彌勒教圖謀我們商行的產業,這次憑藉印鑑提取銀兩失敗,許是還會使出別的歹毒手段。各家鋪子暫時還不能開門,大家都多加小心,待得查清我與王爺落難的真相,拔除仇家,就是我們商行重新開門的日子。”
“是,東家,我們定當約束好下屬。”幾位管事都是齊齊起身應下,正酒席準備好了。
董蓉就笑著請幾位管事一同入席吃酒,酒過三巡,她就扯了個疲憊的藉口避開了,留下眾人就放開了酒量,這個說說自己州府的風土人情,那個說說如今大齊最好賺的生意,一時間倒極是熱鬧。
不提安州這裡如何,只說京都之外,彌勒教那座山莊裡,原本人來人往,這兩日倒是難得清靜下來。這一晚,天色昏黑之後,幾個身穿黑色短衫的大漢,拎著兩隻食盒,抱著三罈子烈酒,笑嘻嘻一路進了莊後的水牢。
其中一個一腳踹在破爛木桌子上,震得三個趴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橫流得大漢,突然跳起來四下探看,末了見得是同伴玩笑,忍不住懊惱道,“馮老三,你找死啊,青天白日的,嚇唬什麼人!”
“哈哈!”那叫馮老三的大漢笑的很爽朗,放下手裡的酒罈子,應道,“怎麼,趙大哥這是睡糊塗了?天色都黑了,怎麼還說是白日?是不是夢裡正和小桃紅打的火熱,被兄弟這一腳斷了好事?”
他這話說的有趣,身後幾個大漢也都是哈哈笑了起來。那姓趙的不知是否被猜中了心事,懊惱的哼了兩聲,也不反駁。抬手抱起一隻酒罈子就咕咚咚灌了幾口,然後說道,“你們也太猖狂了,過來值守,居然還拎著酒罈子,小心被堂主們看見,又要挨鞭子!”
那馮老三卻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順手又把食盒裡的幾個下酒菜擺了出來,一邊招呼幾個兄弟坐下一邊神秘笑道,“你們就放心吧,上頭的那些人都急哄哄去京都了,誰有心思管我們這些小嘍囉啊。來,來,左右回去你們也是睡覺,咱們先喝個痛快!”
幾個原本要下值回去的大漢聽得這話,又掃了一眼桌上的兩隻燒雞,幾隻豬蹄胖,都是笑嘻嘻留了下來。這個撕開燒雞,那個抱了罈子倒酒,一時間,交接值守的七八個大漢就喝開了。
“馮三哥,你剛才說,頭領們都走了?”其中一個大漢邊吃邊卜卦問道。
“是啊,都走了,從教主到護法,好像就留一個劉堂主在家,剩下都去京都了。”馮老三大嚼著燒雞,笑嘻嘻應著。
另一個大漢回頭掃了一眼水牢深處,低聲問道,“那裡面那人怎麼辦?教主不會真不管了吧,那可是親兒子啊?”
馮老三翻了個白眼,無所謂的聳聳肩應道,“那誰知道了,許是教主兒子太多,不差這一個吧。”
“胡扯,教主就這一個兒子!難道你又在哪裡聽說什麼閒話兒了?”
“哈哈,我可沒聽說。這都是頭領們該操心的事,咱們不過吃好喝好,看著那人不跑就成了。”馮老三含糊岔開話頭兒,笑道,“一會兒咱們兄弟再賭兩把?”
“好啊,看我不把你褲子贏過來!”
“哈哈,兄弟你能把小桃紅的褲子贏來才算厲害呢。”
大漢們哈哈大笑,不知是那烈酒實在夠勁兒,還是得知頭領們不再難得放鬆了心神,三罈子酒下肚兒,居然各個都歪在桌子上睡著了。
那馮老三趴在桌子上足足一刻鐘,待得確定身旁再無動靜,這才慢慢抬起了頭。眼裡精光閃爍,哪裡還有半分醉態。他試探著挨個拍了拍眾人,末了才悄然走到門口小聲學了三聲鳥叫。
很快,一個身著黑色衣褲,臉上也蒙了黑色面巾的高大男子就閃身跳了進來。馮老三也不多言,伸手指了指水牢之內就警惕的守在了門口,生怕有外人突然闖進來,發現他的大秘密。
那黑衣人點了點頭,迅速走進了水牢深處。
白衣這些時日被浸在水牢裡,雖說沒有缺了吃食,但被割斷的腳筋和後背的肩上卻是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