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後都是笑開了臉,畢竟那筐裡買了多少好吃食,他們心裡可是最清楚了。於是兩人一再行禮道謝之後就跑去跟其餘雜工報告這個好訊息了。
董蓉換了半舊的粗布衣衫,蘸了清水抿好額際碎髮,然後就繫上大圍裙開始切切洗洗準備材料。傻柱劈了許多柴禾,又去山泉邊擔了兩桶水,末了就坐在灶間門口時刻準備幫忙打個下手兒。
天氣本就炎熱,灶間裡也沒有排煙口,不過一個時辰,董蓉就忙得滿頭大汗,傻柱扯了袖子替她擦抹,卻不知道那袖子在哪裡沾了灰土,反倒把他的小媳婦兒抹了個大花臉兒。
董蓉嗔怪得拍了他一巴掌,惹得他呵呵笑個不停。董蓉打水洗過臉就把最需要火候的紅燒肉下了鍋,大火燒開一刻鐘就交給傻柱添柴慢慢用小火燜著。她則在菜板上鋪開切成兩寸見方的幹豆腐片,然後把先前焯過水的各色蔬菜和炸肉醬整整齊齊放進去,捲成卷切斜刀,豎直放進圓盤擺成扇形,最後再找個顏色青碧通透的蘿蔔雕成引頸高歌的鳥雀模樣,一盤美觀又爽口的孔雀開屏就做好了。
董蓉左右挪動盤子,自覺還算滿意就又把炸好的油豆腐剪去上皮,挖空內芯,然後仔細填上事先切好的黑木耳、綠椒、雞蛋碎,末了橫豎各三隻擺進方盤,澆上調製好的湯汁上屜蒸熟。
這般忙碌著,紅燒肉已是燜得爛熟,她趕緊盛了出來裝進大陶盆蓋得嚴嚴實實。然後刷鍋倒了小半下素油,三寸長的小黃魚事先已是醃製了半個時辰,這會兒掛上雞蛋和麵粉攪拌而成的糊糊,放進熱有裡滾上幾滾,各個就都穿上了極漂亮的“黃金戰甲”…
不知何時,濃郁的肉香從灶間門口偷偷溜了出去,又被山風送得極遠,直惹得山下幹活兒的一眾雜工們紛紛抬頭翕動鼻子不停嗅聞。其中一個年紀小的後生實在忍耐不住饞意,小聲詢問趙青山,“青山大哥,咱們東家中午要賞個啥葷菜啊,可有肥肉片?上次吃肉還是過年時候呢,我都快記不起肉味了。”
其餘之人也是附和道,“就是啊,我聽說在城裡賣冰碗的幾家現在日子可好了,飯桌上常有肉吃,都是東家賞下來的。咱們東家不是也管著那賣冰生意嗎,許是也能讓大夥好好解解饞吧。”
趙青山放下手裡的鋤頭,端著架子咳了兩聲這才說道,“都好好幹活吧,東家不會虧待大夥就是了。”
眾人有些失望,怏怏不樂的繼續忙碌。趙青山見此又慢悠悠添了一句,“不過,早晨東家吩咐我買了十幾斤五花肉。這個時節鮮肉可是放不住啊!”
先前說話那後生眨眨眼睛,然後突然歡撥出聲,“哈哈,中午真有大肉片吃了!”
眾人也是喜笑開顏,紛紛吧嗒著嘴巴,不停吸溜著口水。趙青山見此也知大夥兒再沒有做活兒的心思就擺手道,“眼見就是晌午了,大家都歇了吧,若是落了活計下午多趕些就是了。”
眾人聽得這話一窩蜂似的收起用具開始往山上攀登,好似離得灶間進一些,他們就能早些吃上大肉片一樣。
趙青山自持身份不一般,慢悠悠扛著鋤頭跟在後面,不想剛走到山腰就見住在村東的馮大夫帶著小藥童從果林中間的小路走了出來。他趕忙上前行禮,笑道,“馮大夫,這是上山採藥去了?”
馮大夫笑得和氣,點頭應道,“是啊,家裡藥材不多了,出來走走。正好昨日柱子嚷著要請我喝酒,這就順路拐來了。”
趙青山愣了愣,這才明白東家為何一大清早就忙碌著置辦酒席,原來是傻柱要宴請馮老大夫啊。如此說來,東家待傻柱非但不曾向眾人閒話時猜測的那般怠慢,反倒很是看重,若不然也不會因為他一句戲言就如此破費。好在他不論人前人後一直沒敢怠慢傻柱,否則被東家知道了,差事一定保不住啊。
想到這裡,他趕忙躬身請馮大夫主僕上山,模樣很是恭敬,甚至連清風肩膀上的小藥簍也被他接了過來。
傻柱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會兒已是站在山路盡頭等待。果然很快就見到趙青山陪著馮老上來,他趕緊大步迎上前呵呵笑道,“馮老頭兒,你再不來,紅燒肉就被我吃光了。”
“我在南山就嗅到肉香了,就知道你小子胃口大,所以趕緊跑來搶一碗。”馮大夫也是哈哈笑著,末了隨著傻柱坐在爬滿葡萄藤的涼棚下歇息。
董蓉聽得動靜也解了圍裙,略微整理一下衣衫就端著茶出來待客。
馮老大夫平日從甲字組的少年們嘴裡,沒少聽說董蓉的趣事,心裡猜度著這女子不知是怎樣靈秀可人。如今親眼所見,他忍不住捋著鬍子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