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著跑遠了。
董蓉在廂房裡聽得動靜,長長鬆了一口氣。紫竹小心翼翼湊了過來,低聲問道“夫人,咱們可要連夜趕路?”
董蓉想了想卻是搖頭“不用,除了嘎爾迪的眼睛,咱們也沒露出別的破綻。若是現在就匆忙上路,反倒更可疑。若是他們返回來看看,豈不是立刻就知道我們有問題了。”
紫竹搓搓手,心下實在有些擔心,但主子決定了,她也不好說什麼。倒是甲一讚成道“夫人說的有道理,還是明早再趕路吧,我先給王爺他們送個訊息,天亮時候匯合。左右剩下不到二百里路了,一起走也不會有事。”
他們正低聲商量著,二娃兒卻是走了進來,未等開口又是跪倒磕頭“小的李二娃兒給東家磕頭,方才眼見東家有難,一時情急插嘴,還望東家恕罪。”
“這是說的哪裡話,方才還要多謝小哥兒打圓場了。”董蓉趕緊親手扶起李二娃兒,末了問道“只是不知,你喚我東家,難道真在我家做過工嗎?”
李二娃兒撓了撓頭,憨厚笑道“請夫人去堂屋安坐,我家老孃和媳婦兒都要給夫人重新行禮。”
董蓉滿心疑惑,但還是帶著眾人回了堂屋。果然,李老太太婆媳都是一臉感激的跪地磕頭。李老太還一個勁兒的哭著罵自己眼拙兒,沒有認出大恩人。
眾人聽得更是一頭霧水,好在李二娃兒很快就說出了實情。原來去年他和老孃因為家鄉這裡旱災,流落到青縣乞討求生。果園招收流民做工的時候,他們就到了果園,不但得以安度嚴冬,甚至李二娃憑著草編手藝還賺了足足三兩多銀子。娘倆開春時候回到家鄉,憑藉那些銀子重置了家底兒又娶了兒媳進門,日子比之先前過得還要好上三分。
娘倆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每每想起在一面坡村的日子就嘆氣,想著這輩子許是沒有報答東家活命大恩的時候了。李老太就在自己屋裡立了長生牌位,早晚兩柱香,盼著東家百病不生,長命康泰。
沒想到今日董蓉一行居然借宿在他們家裡,李二娃兒本來進城去賣草編,回來晚了,卻也趕巧解了圍。
他的話一說完,董蓉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也越加親近起來。各自說著別後之事,都是感慨不已。
李二娃兒搓著手猶豫半晌,還是開口問道“東家,城裡貼了海捕文書,您這是…”
董蓉雖然自覺這人可信,但事關重大,還是不能明言,於是含糊說道“家裡遇上了一點兒官司,暫時有些麻煩。我們此次是投親而來,許是要住幾年再回北地。”
李二娃見得東家神色平和,不像如何辛苦驚懼模樣,也就勉強放了心。
“東家,我們這村裡大半都是當日在果園做過工,若是聽說東家到了村裡,怕是都要趕來磕頭。東家,您看…”
董蓉搖頭,笑道“我們只是路過,身上又帶著官司就不驚動鄉親們了。這次巧遇投宿在你家,也算是記住地頭兒了,以後來回走動,說不得還要再來叨擾。到時候再同鄉親們見一面,敘敘舊吧。”
李二娃兒趕緊點頭“好,就聽東家的。我這就讓婆娘準備吃食,東家墊墊肚子就趕緊歇下吧。今晚我就守在院門口,東家儘可放心安歇。”
說罷,他就找了家裡的砍柴刀去了院門口,李老太和兒媳也忙碌著重新準備飯菜。很快董蓉等人就又吃上了熱飯菜,可惜,她們今晚註定是不能吃頓安生飯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那幾個官差居然去而復返,雖然嘴裡說是把物件兒忘在院子裡了,但走時卻是手裡空空。這明顯就是起了疑心,回來探看。
董蓉等人驚得脊背寒涼,但依舊裝作惶恐模樣應付了兩句,再次成功遮掩了過去。
如此戰戰兢兢等到天亮,眾人趕緊起身整理車馬。董蓉怎麼想都覺李家三口有危險,於是開口邀請他們一同南下,李二娃兒也是個聰明的,半點兒沒猶豫就應了下來。家裡細軟收拾了兩個包裹,粗笨物件都收進屋裡,一把大鎖橫在門口就拾掇完了。
馬車骨碌碌碾壓著灑落一地的晨光出了村子,很快就同等在村外樹林裡的慕容懷德等人匯合在一處,日夜不停的急趕,不過兩日就接近了海寧縣。
待得那幾個官差怎麼想都覺懷疑,第三次返回李家小院兒時候,已是人去樓空。待得挨個砸開村裡人家問詢,結果反倒被明白事情原委的村民們,激動的圍在中間問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