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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一汪赤潭。在胡不為火球的照耀下,刑室的四壁溼漉漉的反著光,牆根處,似乎有凝結的紫黑的血塊,雜在細小的泡沫中,一點點向刑室中央的血潭移動。

血牆之上,鐵鏈,鐵鉤,各種刑具都在搖晃,碰撞時發出‘鏘鏘’的聲音。胡不為心頭一窒,慌亂感覺弱減了一些,但震驚之意卻又衝了上來:難道這些鬼怪不怕火光了麼?為什麼在自己的火球之下還這麼猖獗?一驚之下,重又旋出三團火球來,猛催法力,將幾團火焰燒得愈加猛烈,把這間陰暗潮溼的牢房照得如同炎夏正午一般明亮。

這時,其他牢中的囚犯也把目光投到刑房中,看到這一幕血淋淋的場面,無不駭極而呼。便在眾人尖叫聲此起彼落的當口,聽見‘咯隆’的一聲震響,刑房靠裡兩個牆角的地面同時鼓突出來,長出了兩隻及人膝蓋的尖角,扭曲掙扎,似乎有物被困鎖在地底了,想要掙破地面鑽將出來。

兩隻土角慢慢扭動,移到血潭中間,卻漸漸平復下去了。

未已,又是一陣大震,一波土浪陡然從刑房翻騰起來,突起的波峰直有半人高,衝出刑室,向四面湧去。胡不為見面前一堵蒼黃的土牆當頭壓來,大驚失色,右手端立不變,一步側躍來到胡炭身邊,將兒子摟在懷裡了,未及蹲好,便被瞬間湧至的波動拱倒下來,父子倆與眾囚一起,被掀得向後連翻幾個跟斗,撞到牆上才停了下來。虧得胡不為緊緊抱住了胡炭,沒有脫手出去。但他心神驚動之下,靈氣接連不暢,頂上的火球登時時明時滅。胡炭也被震得放聲大哭。

一干囚犯張皇大叫,這一波湧動將牢裡一百多號人都掀倒了,手忙腳亂中,立時便有多人符咒脫手,叫罵哭喊響成一片。與胡不為同牢的七人都是新進,不知這牢裡的詭異之事,也沒象別牢裡的囚犯一樣跟獄卒多要幾張符咒備著。不及防備之下,那乾癟的中年漢子和那賣藝的父親被土浪高高拋起,重重砸落下來,脊揹著地,符咒卻也脫手出去了。

鬼怪何其靈敏,便在胡不為火球頓滅的剎那間,三隻細長的白影從刑房中疾伸出來,直向胡不為和另兩個倒黴蛋快速掏去。聽得破風之聲峻急,胡不為大駭,見一道白光當胸刺來,急切間向左側倒下,險險避開了致命一擊,那隻冰冷堅硬之物擦著他的右臂透進石牆裡去了,颳走了他一大片肉皮。

另兩個漢子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不象胡不為正面對著刑房,能直視攻來之物,剛被震得昏頭漲腦,忽然便覺得胸口一涼。兩隻冰冷的東西透過他們的胸膛穿過去了,只來得及慘叫半聲,便已命喪黃泉。

聽兩聲慘叫嘎然而止,胡不為呼吸都要停頓了,一顆心似乎已沒了跳動,只慌亂的揮起手臂,想要格檔黑暗中莫名的恐怖之物。

‘嘶’的一聲響,一隻桃子大小的火球曳著細尾從他五指間脫飛出去,疾衝上天空,撞到了頂壁上,一爆而滅,散出許多焰花。

火球術,這粗淺的攻擊法術便在無意之中,讓胡不為使了出來。靈氣一吐疾收,正是火球術的要旨。

胡不為正在驚駭欲絕的當口,也不覺得其中異常。和眾囚一起尖聲大叫,手臂揮舞間,靈氣時連時斷,手掌中便飛出許多大小不等的火球,大者如飯碗,小則如核桃,盡向四面八方紛飛去,有幾個倒黴囚犯被火球砸到,只感一點溫熱,卻不覺疼痛。

便在著星星點點的明光中,眾人都看清了襲擊胡不為三人之物。那是三隻極長的骨臂,由十餘隻斷骨連成,關節相接,從刑室的牆面伸出來,擊殺了兩人。

那少年豢養師離胡不為最近,連中了六七個雞蛋大小的火球,驚駭之下回過神來,趕緊叫道:“法師!快起來!”見三隻骨臂又分襲胡不為頭面胸膛,不及細想,一腳疾踢出去,將攻向胡不為右胸的一支給踢高數尺,擦著胡不為的肩頭穿進石牆。胡不為正縮頭向右邊避讓,擊向他腦袋的骨臂也落空了。餘下一支卻無可避處,穿過胡炭的襁褓,將胡不為的一條左膀給釘到牆面上。碎肉鮮血飛濺,胡不為慘叫,胡炭大哭。

“炭兒!”胡不為大驚,顧不得手臂疼痛,伸出右手去摸兒子,見他面上並沒有傷痕,料想只是嚇著了,心下稍安。這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命根子,是胡不為和趙萱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怎麼能夠讓他被別人傷害?自己活了近三十年,便是死了也沒什麼打緊的,但是寶貝兒子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受到丁點損傷。在他心中,兒子的一根汗毛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呼’的一聲,隔壁牢裡忽然亮起火光。卻是胡不為亂扔的火球點燃了稻杆。那牢裡的犯人正驚慌失措,也沒人顧及,讓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