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神智初復機靈大不如前,但從他們隻言片語透漏的訊息中,仍然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他已經沉睡了整整一年!
真是個玩笑。 ; ;然而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未免太恐怖了。
一年。 ; ;三百六十五天,自己無知無覺的活著,那會是個什麼模樣?沒有魂魄的****,那還是自己麼?那不跟廟裡的泥塑菩薩一樣了?無法言語無法行動……胡不為後怕了,驚懼了。 ; ;在那樣全無防護之力的時候,萬一途中有點什麼閃失,自己豈不是萬劫不復。 ; ;永世不得超生?
被巨大地恐慌籠罩著,他忽然感到一陣虛脫,再也不敢想象下去,心情一瞬間也變得和外面的雨天一樣糟糕。
送走了客人,房中便安靜下來了。 ; ;秦蘇默默坐了半天,腹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 ;在房裡呆得尷尬,便到廚房煮了雞粥。 ; ;回來喂胡不為。 ; ;胡不為心懷他事,吃飯也就不大用心。
一番糟糕情緒,一直帶到了晚間。
酉時過後,天漸沉暗,賀家莊內便掌起了燈。 ; ;秦蘇跟下人要來熱水毛巾,給老胡小胡都洗了手和臉。 ; ;將小娃娃安頓到裡床睡了。 ; ;扶起胡不為讓他斜靠在錦墩上,幫他洗腳。
這時胡不為才想起來,自己這一年多來,正是因為這個女子地照顧才得以延續生命。 ; ;她把自己和兒子從沅州帶到江寧府,迢迢千里,一路也不知經過多少苦難和兇險。 ; ;她以柔弱的肩膀,竟然擔起一副重擔,這樣的大恩大德,自己該怎樣感謝她呢?
秦蘇低頭慢慢揉搓他的腳趾,溫柔而細緻。 ; ;彷彿手裡捧著的是小嬰兒不堪重碰的腳掌。 ; ;她沒有看見頭頂上。 ; ;胡不為注視著她的複雜地眼光。
“秦……姑……姑娘……”胡不為終於說話了。 ; ;一整個白天個鼓喉頓舌。 ; ;到底已能簡單表達心情。 ; ;他心裡有許多感觸,有許多念頭。 ; ;但要衝到口邊時,卻沒一個能成為完整句子。 ; ;想了好一會,他才嘶啞的說:“多……多……多謝……你……了。 ; ;”
秦蘇心中一澀,一抹苦笑現在唇邊。 ; ;她沒有抬起頭,只輕輕說:“不用客氣,胡大哥。 ; ;”
浸在水裡的手掌,細長,瑩白,豐潤,在燭光下看來,通透得如同美玉一般。 ; ;胡不為看著面前女子,如雲青絲下,一截白皙纖長的柔頸,感覺著足上肌膚彷彿鵝毛拂過的溫軟滑膩,心中禁不住一蕩。
秦姑娘竟然給自己洗臉洗腳,這……是不是太過親熱了?雖然……朦朧深處,似乎這樣的場景曾經出現過……可胡不為現在是清醒的,他何德何能,敢讓這個姑娘如此對待自己?胡不為侷促的掉開眼睛,假裝把目光轉到帳內去看兒子。
胡炭已經睡著了。 ; ;但胡不為心不在他,目光只在兒子平靜地臉上掃過一圈,注意力又回到秦蘇捏著的腳掌上來。 ; ;他一動都不敢動,眼睛也不敢落到秦蘇身上。 ; ;心中如亂鼓急擂般只是想:罪過,讓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女子這樣照看左右,這怎麼敢當!秦姑娘的清白名聲可要壞在你手上了。
房中燃著的蠟燭一寸寸的短下去了。
房中兩個人誰都不敢看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 ;微微晃盪地水響,給這靜夜廂房平添了幾分微妙的尷尬。 ; ;便在胡不為神離魂合之際,秦蘇心中也是一番天人交戰。 ; ;她在盼望著。
她盼著胡不為會用溫情的目光注視她,對她展顏微笑,跟她說讓人耳熱心跳的情話。 ; ;她盼著胡不為會把手掌落到她頭頂上,摩挲她的頭髮,撫平她長時以來的委屈和不安。
只要胡大哥有點表示就行啊,秦蘇不用他說出怎樣的海誓山盟,只要他稍稍表露一點愛意,甚至,他只要向白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