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鬼火後面是什麼?!胡不為睜大眼睛,仔細辨視。
許多灰白的影子在黑暗中若隱若現,高矮錯落,悽聲不寧。
天啊!是冤鬼!胡不為險些叫出聲來,只覺得頭皮發炸。饒是他曾經看開了生死,但面對這樣詭異陰森的景象,也不由得心底發涼。那些鬼魂影子模糊,有的極小極矮,有的卻是極長,間或幻化成一張巨大的痛苦的臉,空洞的眼眶正向這邊瞪視!
在如此風聲淒厲的沉夜,在一個剛死了無數人的村莊聽見許多人悲切的悽喊,見到如此眾多的陰森鬼影,天下又有幾人能夠鎮定得住?一瞬間,胡不為只覺得自己正活在噩夢之中,恨不得馬上睜開眼睛醒來。
“爺爺,我冷。”柔兒卻在這時候坐起來了,睡眼惺忪,向苦榕說道。
“有些古怪!”苦榕喃喃的說:“怎麼會這麼冷,難道是它們搞出來的?”他大步走回來,揀一件老漢的舊衣裳給孫女蓋上了,安撫她重又躺下。一瞥間,見腳邊的猴子臂上一片血紅之色,在微光下鮮豔猙獰,禁不住 ‘咦’的一聲,走近前去。
猴子自己繞著桌腿轉圈,此刻被繩子纏住了,動彈不得。它的右臂被自己被抓穿了,皮肉脫落下來,鮮血染得稀疏的黃毛一片紅。
“胡兄弟,你看看你的猴子怎麼了?”
胡不為快步跑回,藉著苦榕掌上的光芒檢視。在猴兒鮮紅的筋肉之中,一片黑色之物露出小角,方方稜稜,如肉中長出的尖刺。胡不為也大惑不解,一手壓住猴兒,伸出右手兩指捏住了。
猴子知道主人正在給自己拔除傷痛,也不掙扎,只呲著牙輕輕哀叫。胡不為手指才觸碰到那片黑物,登感一股冰寒之意襲上身來,禁不住牙齒打顫,身體大抖了一下。
“好冷啊!”他驚叫。說話間,撥出的氣息竟結成了白霜。
“讓我來。”苦榕蹲了下來,伸指去捏。只聽 ‘哧!’的一聲響,一小片方形之物已被他拔了出來,猴兒痛得吱吱尖叫。
門外鬼聲齊作!哭嚎之聲陡然變得響亮起來。
胡不為還來不及驚駭,驀感惡寒及體,寒氣此時竟同實質一般,變作無數尖利的細針,扎到他的****上,讓他血行不暢,肌膚髮僵。房中氣溫在一瞬間達到冰點,聽得 ‘啪啪啪啪’的細響不斷,房中有水的地方都開始結冰。小木桌上,老婆子給他們倒的兩碗茶水早就凍得透底,變成冰坨,小碗的瓷面也覆滿一層白霜。
胡不為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恐慌,便如一隻無形的巨錘隔著空氣向他心臟敲擊,他只感到有說不出的懼怕,半分也不願呆在這間屋裡,一心只想衝出屋外向天空大喊大叫。
好熟悉的感覺!
柔兒在這時又被凍醒了,牙間格格打戰,說:“爺爺,冷……好……冷……”胡炭也開始大哭,哇哇的叫聲直欲掀破茅頂,合著猴子的尖叫,門外淒厲鬼聲,屋中一時間亂作一團。床上的老兩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從夢中驚醒,剛從蚊帳中伸出腦袋,便被寒氣颳得面如刀割,一驚之下,想問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快!快!收……收……起來。”胡不為死抗著遍體的惡寒叫道。心中一波恐懼湧來,登時眼前一黑,摔倒下地。
苦榕哪知這片薄物竟有如此威力!聽見兩個娃娃哭叫不絕,胡不為更是翻倒下來難過欲死,也不由得臉上變色。倉促間無處可放,只得又將它拍到了猴兒的傷口中。可憐的小獸剛剛脫離了苦厄,馬上又還報回來,吱吱厲叫,不住掙扎,只是苦於身子被綁動彈不得,翻著白眼,亮出兩隻尖牙。
登時,屋中夏風回暖,冰寒立消。門外的尖嘯也安靜下來。
苦榕與胡不為面面相覷,均是面上變色。
“這是什麼東西?”苦榕問。胡不為搖搖頭,他還未從恐慌中緩過心神。
“那是一塊小鐵片。”苦榕回憶道,適才短暫一看,他記住了那片黑物的形狀:上窄下寬,形如春秋古錢鏟幣,錢幣兩面,在正中位置都雕著一個獸頭,獸頭之上,一邊陽文刻著 ‘刑’字,另一邊卻是陰刻 ‘兵’字,錢幣不大,兩指來寬,但入手卻甚是沉重,也不知用什麼東西鑄成。
“刑兵鐵令!”胡不為聽完苦榕的描述,驚叫道。他萬料不到,先前那幾名官差當真沒有說謊,自己竟然身帶著這樣古怪的東西,而且還不知不覺逃出西京來了,讓陳大人一路追殺。
“刑兵鐵令?那是什麼東西?”
胡不為沒有答苦榕的話,他心中被震驚佔據住了。
這算什麼事!若不是自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