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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當日溫情脈脈的神采了,此刻變得冷靜世故,多了許多滄桑意味。

三丈紅塵,向來最催人變化,在這些時日裡,秦蘇每天打點行程,照料胡家父子的起行坐臥,一應飲食所需。  又要教導胡炭的功課,時時督促不停。  買食,住店,換洗衣裳,抓藥煎藥,無論大事小事,都要她親自動手去做。  她一個初涉人世的小姑娘,原本便不知該當如何生活,現在更要負起重責,每天獨立照料這樣一大一小兩人,重複著憂懼和痛苦的日子,其中艱辛實非三言兩語所能盡述。

   *無*錯*小說 M。qulEDu。cOM 隨著苦難經歷日長,秦蘇的性子也改了許多。  她不象以前那般易感易傷了,待人接物,已經漸感自如。

秦蘇已經變得更加成熟,應對變故能夠略顯從容。  然而。  現在眼看著胡不為每況愈下的身子骨,卻仍時時讓她心憂若焚,難能展露笑顏。

進入寒冬,朔風呼號,大雪下了一場又一場。  走在曠野上尤其容易受寒。  因此時正在隱行途中,秦蘇怕被江湖人物發覺,不敢行在鬧市。  跟莊戶人家買了厚厚地冬衣,裝成一家三口行路。

荒野的風雪總是毫無阻攔的吹襲著三人。  朔氣刮在面上。  如同刀割。

胡不為裹著四五件棉衣,臃腫得象頭熊般,冷氣灌不進體內。  然而便是這樣,他也常常感染風寒。

此時魂舍空曠,胡不為全然不知動作。  狂風捲到他的面上,他不知閃避。  雪花撲入他的眼簾,他只眨動一下。  任片片白絮堆在眉頭,鬍鬚,結成冰碴。  一整個臘月裡,他都這樣白眉白鬚,鼻下掛著一溜稀鼻涕,空洞洞的直視前方,讓寒氣凍得抖抖縮縮。

秦蘇看他時,又心疼。  又可憐。

到了舒州地境,眼見胡不為愈發瘦得不堪,抓起手來,快成皮包骨了。  秦蘇憂懼之下,終於帶著他去尋醫生診治。  那診脈的老頭兒倒有些名堂,開了些凝神補氣地方子。  又許多溫燥之物,讓秦蘇照方抓去煎服。  他吩咐秦蘇,每日用熱水給胡不為搽洗肌膚,然後用力拍打他的手足,使血行通暢,才保無礙。  秦蘇一一記牢了,回去後便照法施為。

到客棧裡,掀開胡不為地衣裳,看到皮下一節節的排骨,稜稜分明。  秦蘇不自禁的心酸。  她不敢再耽擱。  幫胡不為裹好棉被後,燒水擦洗。  揉搓他的四肢。  直到胡不為兩手兩腿被揉得通紅髮脹才放下。

如此這般。  每天多了這樣的功課,又擔心胡不為受不了風雪,三人走得更慢了。  眼見著年關臨近,三人仍羈絆在小村鎮的旅店內。

只是那老醫生的法子漸漸顯了功效,胡不為讓秦蘇這樣暖血活脈,不幾日便精神許多,雖然仍是毫無知覺,但面色已一改先前地灰白,略略有點恢復的模樣。

五六日過去後,小胡炭見秦蘇每天這樣揉搓他老子,也被勾得好奇心起。  這一天向晚,三人宿在一戶農家,秦蘇跟東家討得鐵鑊燒水擦洗過後,在床上給胡不為拍打手臂,小胡炭站在床邊,目不轉睛看了片刻,便吵著也要****,幫爹爹捏手。

秦蘇拗不過他,只得答應,不過條件是他必須先背完午間教授的一篇咒文。  胡炭高興壞了,忙不迭的點頭,不等秦蘇叫開始便嘰裡呱啦背誦下來,急得連氣都不換。  秦蘇見他這樣,又好氣又好笑,便也沒指摘他背誦錯的幾個毛病,讓出一個角落,小胡炭滾到裡面蹲了下來了。

他伸出一支小手,伸到一半又僵住了,一時倒不敢觸控胡不為的手臂,胡炭輕輕問秦蘇:“姑姑,爹爹會不會疼?”胡不為這些時日神魂缺失,不再說話動作,小娃娃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