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壺茶中投了毒,這聽起來確實不多,可是他祖母的!誰知道這是不是五花娘子為穩定人心而說的敷衍之言?即便五花娘子說的是實話,誰又能保證自己喝地那壺會不會剛好中標!萬一喝茶之時,祖墳裡的老祖宗剛好打盹沒顧得上理會這邊,豈不是大事不好?許多人已經在暗自後悔了,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來參加這個該死的燃燈之會。
蜀山派的弟子出不出道,與他們何干?出道的弟子厲不厲害,與他們何干?現在好了。 ; ;看一場熱鬧。 ; ;搭一條命,這看戲的代價也未免太大。 ; ;羅門教地蠱毒。 ; ;江湖中人當真是聞之色變,那是有死無生的奪命之符,誰又不曾聽說過?
十二年前,永州麻家壩的祝老英雄,因為言語輕慢了來請他入盟的羅門教使者,夜間被報復投毒,次日吃完飯食的三十七口人,連親眷帶僕役,全部蠱蟲入腦,全身麻癢不可遏抑,最後三十七個人都是抓破自己的喉管而死的。 ; ;據收屍的仵作描述,當時莊園處處都是被撕下的衣物血跡,大塊的皮肉散落在血汙裡,那是中蠱地人癢不可抑,瘋狂抓撓時抓撕下來地,其中有兩人還生生扒下了自己的臉皮,一人掀開自己地胸骨。 ; ;據稱所有死者都是十指如鉤倒臥,指甲間都是成條的肉絲。
九年前,即雍熙元年六月,永州烈旗幫幫主韓希崞因深惡羅門教之所為,聯合了本州七門同道,組建抗擊羅門教的聯盟,誰知事機不密,被敵人發覺。 ; ;羅門教的妖人趁八人聚會之時,在他們的飯食中投下了蠱毒,可憐心懷正義的八個幫主門主一無所知,三天後再次聚集的時候,席上蠱蟲發作,無數的白蟲從八人的眼鼻口耳不斷湧出,酒樓中上百食客眼睜睜看著八人翻滾慘號,被蠱蟲吞噬成白骨。
八年前,深入沅州抗擊羅門教的程門前輩吳青言,與隊伍一同入山後失蹤,隔二日後重又目光呆滯的回到沅州分部,然而門下弟子驚恐的發現,回到家裡的吳青言已經不是本人了,他只剩下了一副皮囊,是無數只蜈蚣一樣的蠱蟲侵佔了他的身軀,並控制其頭腦,指揮著這具行屍走肉像人一樣行走。
太多可怖的傳聞了。 ; ;想到今日自己或將變成那般悽慘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生不知生,死不若死,每個人都是懼怕如狂,待一想到蜀山派和趙家莊正是此禍的罪魁,又都是憤意如熾,直恨不得猛撲上前,與這些殺千刀的殺個你死我活。
恐懼的情緒在群客中蔓延,哭泣的,咆哮的,咒罵的,有蹲著起不來的,有跪地痛哭的,處處是或蹲或坐的客人,院中已經少有冷靜的人了。 ; ;秦蘇和胡炭退到廳角的不顯眼處,免被憤怒的人潮遷禍,兩人都是暗中慶幸,虧得剛才姑侄二個困於心魔,並沒有飲用茶水。 ; ;若不然,只怕也要和庭中這些失控的漢子一般糟而大糕了。 ; ;秦蘇雖然曾聽過胡不為給寧雨柔解蠱毒地往事,但一來她沒有親身驗證,不知真假,二來胡炭年紀尚小,定神符有沒有他老爹的藥力還尚無可知,所以這樣的災病能不染身最好。
羅門教的奸人當真是無孔不入。 ; ;在防備如此嚴密的趙家莊中,竟然還能下了蠱蟲。 ; ;真叫人懼怕。 ; ;他們在先前宴席之中沒有下蠱,卻要留到最後奉茶時下,想來也是看準了眾人此時最疏於防備。
“各派弟子,找到自己的師傅,按門派站好!”凌飛在飛簷上大喊,話中滿蘊著勁氣,此時席中人人自危。 ; ;已經難以控制,不用些手段是不行了。 ; ;果然,這一聲巨雷般的呼喝如同在火熾地裡傾下了滔天冰雨,瘋狂地人群頓時冷靜下來,紛亂的庭院有了片刻平伏。
“下毒者還在院中,我們要儘快抓住他們,問明蠱蟲種類,五花娘子有法子配置解藥!”
“解藥!”這兩個字當真有想象不到地法力。 ; ;立時便挽狂瀾於既倒。 ; ;驚懼的群客馬上便回想起來,趙家莊貴客裡還有五花娘子和續脈頭陀兩個神醫高手呢,一個是用藥用毒天下無雙的藥師前輩,一個是專治疑難雜症活人無數的高德醫僧,若說天下間還有什麼人可以破解羅門教的蠱蟲之災,則非此二人莫屬。 ; ;有此二人聯手救治,眾人活命的機會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