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很難辦嗎?”胡炭假裝驚異的睜大眼睛,“怎麼?咱們正道中人。 ; ;不都講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麼?受了我爹爹地恩惠。 ; ;難道說句感謝的話都這麼困難?”
凌飛道:“江湖中人,重視聲譽甚於性命。 ; ;今日如果被你逼得當眾說這句話。 ; ;日後他們就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 ;你還是換個要求吧,要銀子還是要物件,或者是你改變主意,願意加入我蜀山派,我親自教授你技藝,這些都不難辦到。 ; ;”
胡炭搖搖頭:“我說過了,銀子我並不缺,蜀山派的門檻太高,我去也不大適合。 ; ;”言下之意,竟是堅持提出的那兩個要求。
凌飛胸中微微湧起怒氣,這小鬼如此不識情勢麼!剛才自己那番話,相當於他這個蜀山掌門放下身段親自求肯小童加入蜀山派了,又已經跟他剖析過利害,可是胡炭竟然一口拒絕掉,非要堅持那個與眾人為敵的要求!這是說明他固執呢,還是說他愚蠢?一個人性情堅韌是好的,有主見也是好的,只是要看用在什麼地方!
蜀山掌門凌厲的盯著胡炭,卻發現小童全然不憚,神色間沒有絲毫動搖。 ; ;看了片刻,見胡炭真地沒有一點改變念頭的打算,凌飛也無可奈何,暗中嘆息。 ; ;他把目光投向了雷大膽,
現在只能看救命恩人在胡炭心中的分量了。
見了凌飛眼色,光頭雷閎立時會意。 ; ;說實話,在聽到胡炭的第二個要求後,雷閎也覺得少年太過孟浪了,自古以來,拿人軟肋強勢迫人就範的,十有九敗,大多沒有好下場。 ; ;雖然胡炭這番孝心很讓人稱許,然而此時此地,這般做法卻不大對頭。
“阿彌陀佛,”便在雷閎準備上前求情時,一直默然不語的宏願法師卻宣了聲佛號,開口說話了。
“人間百善,以孝為先,小胡施主,你矢志維護父親地孝念很讓老衲感佩。 ; ;古人云,識義禮而循孝道,感恩情始食反哺,這原是人之倫常。 ; ;”宏願壽眉長垂,密須如銀,一副慈和模樣。
“小小年紀而知體惜親人,孝念可嘉,只是,你的做法卻不甚妥當。 ; ;”宏願微微的搖著頭說,“你有沒有想過,這般以性命脅迫眾人,強人所難,不但不會讓人心服,反而讓人心生怨言麼?小施主的本意是想消除令尊的惡名,只是這樣以來只會適得其反了,逼人違心道謝,言不由衷,只會將令尊推向另一個尷尬境地。 ; ;”
胡炭眉毛一挑,這一節他倒沒有想過。 ; ;他一再堅持要讓群雄感謝胡不為,倒不是說要透過此舉得到什麼好處,也沒想過爹爹的名聲會就此變得清白。 ; ;他只是被蔣超和白嫻幾人的言辭激起了怒火。 ; ;這兩人說起胡不為時,左一個yin賊右一個敗類的斥罵,難聽之極,而秦蘇之前提出要他進入蜀山,那麼些人就因他是胡不為的兒子而百般輕視,胡炭推想,外庭千眾,只怕也有不少人抱著和白嫻兩人同樣的眼光。 ; ;所以少年便懷著惡念,要以這個由頭讓這些人都難堪一把。
既然人人都瞧不起爹爹,那就讓你們都親口道謝他。 ; ;瞧你們以後還罵不罵得出口!這便是少年地想法。
“胡施主之事老衲也曾有耳聞,不過經過這幾年,往來提及地人也沒有幾個了。 ; ;江湖人朝名天下,暮歸黃土,總是這般虛幻的。 ; ;外面幾百個人,老少參半,老衲猜想,至少有半數都不曾聽過令尊地名聲,小施主,你現在強令他們向一個未曾聞名的人致謝,只會讓他們翻起往事,眾口評說,再經心有怨氣者的渲染,令尊的汙名只會越傳越眾,這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胡炭皺著眉頭思索。 ; ;這老和尚說的話似乎很有些道理。 ; ;這麼堅持下去,果然會樹起新的敵人,要將爹爹的汙名洗清,本已非一日之功,如果因自己不慎,再激起湖波震盪,攪動湖底沉沙,那就非他所願了。 ; ;他抬起頭來,見座中眾客都是眉目含忿,遊澤通和蔣超幾人更是麵皮發紫,一副欲撲上前來擇人吞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