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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部分

胡炭笑道:“哎呀,這還勞你掛心了,多謝多謝,不過我沒什麼事了。走上百八十里路還不妨礙。”

“夜都這麼深了,天還下著雪,哪有這時候再動身的道理?你就是要走,也得等到明天天明吧?”又一個掌門阻攔道。

胡炭道:“江湖人以四海為家,隨住隨行,哪有那麼多好挑揀的,趕上了只好認命,唉,天生勞碌啊,沒有法子。”

蔣超陰著臉,不住的打量胡炭。這小鬼滿肚子廢話,跟這些掌門打哈哈時舉重若輕的,這一屋眾人,加起來只怕都不是他對手,說不得,只好挑明強攔了。

“你不能走。”蔣超冷冷的說。“你交的定神符一點用處都沒有,現在鬧成這樣,你想一走了之麼?”

眾人見蔣超將話挑明瞭,幾個還準備編瞎話阻擋胡炭的首領頓時住了口。

“哦,那這位掌門是想興師問罪了麼。”胡炭見蔣超認真,也斂起笑容嚴肅的說話。“定神符有沒有效果,那可不是我說的。現在出了問題,你要把罪過都歸到我頭上來了?”

蔣超道:“凡事有始有終,你既然承攬了這事,當然要把事情跟到底。這樣半途逃走。算是怎麼回事。”

胡炭哈哈一笑,道:“有始有終?哪倒稀奇了。我記得當初你們求我的。可不是要我替你們治病,只是要我交符咒。定神符有沒有效果,我事先可一點都不知道。”

蔣超被駁得啞口無言,他惱怒的盯著胡炭。便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凌飛輕輕嘆了口氣,對胡炭道:“小胡兄弟,既然你堅持要走,那就走吧。蜀山派和趙家莊今日所遇之事太多,沒能好好招待賓客,只能請你海涵了。”

“道長!”眾人都大驚。凌飛揮揮手。溫言道:“你也別怪大家這樣對你,其實在座的眾位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是今日情形特殊,才讓大家亂了方寸。”他望著胡炭,道:“江湖易生是非,你日後行走時,多加小心些吧。不要因年輕氣盛,招惹上不該招惹的麻煩。”

胡炭想不到這第一掌門變得這麼磊落,先前對他的不滿頓時減下去大半。他向凌飛稱謝:“多謝道長教誨。今日之事我幫不上什麼忙,說起來,實在有些慚愧。”

有了凌飛幾人出面,蔣超等一眾掌門縱然著急。也不能當面發作。只能眼睜睜看著蜀山掌門叫過宋必圖,讓他陪同胡炭出門。雷大膽隨後也跟凌飛眾人道別,跟著轉身離去。

從後院到前院。近百丈距離,那真是一條修羅道。一路上聽到的都是慘烈的呼痛之聲,繞是胡炭心智堅韌。也禁不住臉上變色。

在後院的時候,胡炭聽聞群豪對自己頗有意見,原還打算出來時大聲辯駁一番的,說當初認為定神符能夠治蠱的並不是自己,他們怪錯人了。可是一路上行來,見到成百豪客坐雪而泣,衣衫頭髮上覆滿白雪也無暇理會,而傷者哀號,親友悲慟,餘人愁緒滿面,這一番悽慘景象實非先前想象得到,不知怎的竟然辯不出話來,只默默的走路,走到莊門處仍不願發出一言。

雖然群雄之傷並非由他而來,然而既然眾人曾對定神符寄以厚望,小童就覺得自己也不是無關之人。辜負了眾人所望的感覺,真的很讓人難過。

誰也想不到,先前胡炭編瞎話說父親故事時,胡不為那虛構的自愧心情,會在這一刻真切的盪漾在少年心頭。

三人默默的走上雪地,出莊向南走去。雷閎見胡炭沉默,也就沒問胡炭的去向。

宋必圖送到莊門口便停住了,只微笑著搖手,與胡炭告別。

風雪呼號,和著莊裡長長短短的叫喊和哭聲。

時已入亥子之交了,深宵落雪,寒氣逼人,本該是人人安眠的時候。可是這一條長街,竟是戶戶通明,處處都可見到滿面驚惶裹衣徘徊的人。他們都是被趙家莊的不幸驚嚇到的近鄰。

不幸是可以傳遞的。

整整一刻鐘的時間,胡炭閉口不語。雷閎也是心頭鬱郁,提不起興頭來說話。三人冒雪前行,直拐過兩條街後,風雪聲簌簌撲耳,聽不見身後那淒厲的哭叫聲了,胡炭和雷閎一大一小兩個人才突然如釋重負般,不約而同的長舒一口氣。

“小胡兄弟,你們下一步打算去向哪裡?”雷閎問。

胡炭偏頭去問秦蘇:“姑姑,我們去哪?”

玉女峰棄弟沒有答話。從剛才出莊伊始,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對身邊之事如若未聞一樣。

“算了,先不管了,出了城再說吧。”胡炭見慣了秦蘇這樣子,已是見怪不怪,乾脆的說道。“天下這麼大,難道找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