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所有木製之物全化成碎粉了。
“換個房間。”凌飛拿了主張。
蠱蟲發作的是齊州鶩山派的掌門鄭同希,這個原本性格穩重的北方漢子,此時被蠱蟲整治得不住厲聲慘叫。四名功力深厚的掌門手腕加勁,竟然都險些壓制不住他。
此時幼蟲仍未破卵出來,但蟲卵在溫暖血肉中寄養,逐漸變活,開始泌出毒汁,這樣的疼痛便已經讓人抵受不住。眾人見鄭同希壯大的身子時而佝僂緊縮,蜷曲得如蝦米一般,時而又冷而發顫,牙齒格格作響,時而又劇痛難熬,不住打挺,滿身勁力灌注雙拳,毫無意識的四處揮舞。時而又癢不可當,雙手十指拼命的在身上抓撓,將肌膚都撕成一條條的,當時無不心生寒意。向來只聽說羅門教的蠱毒厲害,但是隻憑想象,誰也難以體會那令人毛髮皆聳的驚怖,及至親眼目睹之後,方覺其中可怖。
一行人腳不點地,抬著鄭同希跑向另一間房舍。路上五花娘子就已經灌他喝了符水,可是直到*無*錯*小說 M。qulEDu。cOM入舍,把人抬****,鄭同希仍沒有絲毫緩和過來的跡象。一眾宿老都滿懷憂慮,只擔心這定神符竟然不能祛除蠱蟲,那就糟糕了。
然而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事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了。五花娘子將符紙分了大半出去。交給幾位頗具名望的掌門,讓他們出去起大鍋燒水。時機緊迫,也無法商量什麼細節了,眾人接了符便走,好在趙家莊的弟子們伶俐,早有人到雜役房報傳,很快便在前院和水榭前各支起一口大鍋燒水。
前院群雄此時已經得到通報,知道胡炭交了二百餘張符咒來救大夥兒性命,憂懼的情緒也漸都平復下來。大夥兒都親見了定神符的療傷神效,果是非同凡響。又聽中原大俠一番渲染,每個人都不懷疑此符當真能夠驅蟲。
五花娘子判斷的兩個時辰化蟲是準確的。只是人的體質有差異,發作也有先後,與其他病症不同的是,此時越是身體健壯,血脈洪壯的漢子,反而化蟲愈快,反倒是那些氣血不善的羸弱弟子,發作得慢些。在鄭同希發病後不久。前院也便陸續有人翻倒了。中庭水榭裡有兩桌人著了道兒,東西兩院又各有三席,共是八桌人中蠱,當然。一席八座,也不是所有人都中了招,有些英雄素不飲茶。又有些來得晚,忙於填腹未暇飲水的。倒免受這突來厄難。
四十餘名漢子前後發病,慘聲大作。一時庭院中悽雲慘霧,如遭末日之難。趙家莊的四鄰不知道莊中發生了什麼狀況,數十戶人家皆惶惶不安,燭火盡數燃起,男女老少都披衣出來,探頭探腦的張望,還有把聲音聽得真切的,早把事情報上府衙,知府差了人來過問,好在趙老爺子人面廣,門房裡面塞一封銀子過去,那問事的便打馬回去了,只報說庭中聚飲,有人飲酒過量。
這些都是外面閒話。
庭院裡,身臨其事的群豪們,心情卻和外面那些尋常百姓大不一樣。千百人,各有千百心思,慶幸的,憤怒的,悲傷的,有見同桌皆病,而自己獨幸汗透重衫的,有見仇人中蟲而心中暗喜的,有見親友受難而恨不得捨身以代的,不一而足。未中蠱的群豪見到跌在碗筷堆裡翻滾呼號的中毒者,無不慄慄自危,羅門教的蠱毒如此厲害,實是教人驚怖。
凌飛一臉愁容,帶著祝文傑和宋必圖前院後院兩頭跑,在弟子出道的典禮上發生這樣的不幸,蜀山掌門再也難能維持鎮定氣度。他現在滿懷焦灼,眼見著定神符水服下去頓飯功夫了,可是四十七名受難者仍未見有一人減輕症狀,他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
“難道定神符竟然不能治蟲麼?”蜀山掌門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這樣的念頭,只是他怎麼也不願相信這是事實。中原大俠素不是信口開河的人物,在這樣人命關天的時刻,更無亂開玩笑的可能,何況還有秦蘇的親口承認。
“或許這治蟲與治傷有些不同,殺蟲總有個過程,不能這麼快就見到後效吧。”
凌飛心裡還有一絲僥倖,想:“即便定神符不如眾人認定的那麼神效,不能將中毒者徹底治癒,但就是退而求其次,能抑制一下也好啊,只要給五花娘子緩出時間,讓她配出解藥,那便不枉這一番努力。”
可是……為什麼到這時還沒有發揮效力?為什麼中蠱者的嘶號聲仍如初發時那般讓人驚心?
難道是這蠱蟲太過特殊,連一向克蟲甚效的定神符都失了威力?
這是凌飛最不願意相信的答案。他拼命嚮往好的方面去想,可是這個答案卻如同蟄伏在雪地中的草根一般,他越不想去理會,念頭卻愈卻執拗的伸出細芽。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