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自己敵人的,他們自己身上另有大**煩,自顧尚且不暇,怎會在這個時候另生枝節?所以當他看見坎察發現自己後頗覺喜悅,心裡對這兩個單純的胡人也興出一絲好感來。這師兄弟二人看起來面目真誠,並不像是壞人。他們在趙家莊壽宴上求戰的緣由眾人也都知道了,坎察二人並非是懷著惡意搗亂的,只是不大通曉人情世故而已。眼見著坎察翹起大拇指,連聲道:“你,厲害,厲害,很好的,小孩打大人,很多都不怕!”顯然他在讚歎胡炭當時以一敵多尤能應付裕如。
胡炭嘻嘻一笑,道:“兩位怎麼也來到這裡了?要不要過來一起坐?”說著把身邊的凳子讓了讓,坎察更不客氣,拉了一下穆穆帖,走近前來,一屁股坐下了,看著胡炭傻笑。“我和師哥,趕路,肚子餓,要去信州,所以吃飯有力氣。”
果不其然,他們也是要南去信州的,在這裡只是偶遇上了。
胡炭想起當日凌飛曾說過。要解除坎察身上的木妖之厄,必須要到信州鬼家去。鬼家在魂魄之術上累世傳學,定有方法。看來二人已經得到凌飛的指點了。胡炭三人比他們早動身****,也是緊趕慢趕的行路,但此時卻在這裡碰面,看來這二人是真的著急了,日夜兼行,想迫不及待的趕去信州求救。
胡炭讓掌櫃的再布上兩副碗筷。看著坎察,回想前日裡看見他身上的木妖恐怖狀況,對這個看起來很憨直的胖子有些同情。忽然間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不知道定神符對這木妖有沒有效果呢?定神符療效古怪。一向以來驗醫百病,治邪風、清毒、療傷、驅蟲,無往而不利,對各種疑難雜症也均是一帖而愈,也不知讓坎察服下後會變得怎樣。萬一竟然有用,那他又多發現一個定神符的用處了。胡炭被這念頭激動得心頭火熱,念頭急轉,實在難捺好奇之心,終於忍不住問坎察:“你身子怎麼樣了?好些了麼?”
坎察知道眼前三人瞭解自己的底細。愁眉苦臉的按住腹部,道:“不好,肉,很疼。骨頭,也疼,這裡。這裡,這裡……”他指點著兩側肩井、腰脅和骨盆位置。唉聲嘆氣“好像螞蟻咬,很多的。大的,癢,疼,我很難過。”
“讓我看看。”胡炭伸出了手,“我也算是個郎中,畫的符咒驅風治邪還有點用處……”話未說完,見坎察又高高的翹起拇指誇讚:“符咒!很好,傷口好了,我們都看見。你,小孩,厲害,師兄和我,很佩服。”原來當日秦蘇在大廳給胡炭喂符,這師兄弟二人也都瞧見了,見到胡炭臂上的創口在極短時間內快速收攏,師兄弟也都是眾多呆頭鵝中之二員。
胡炭見他滿臉真誠,顯然這番誇耀的確發自內心,難得的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過獎了,慚愧,慚愧。”他喜這坎察性情乾脆毫不做作,謙虛了片刻,便道:“說實話吧,我這符咒,治一些外傷毒傷的,算是對症,就是一些說不上名目的疑難雜病,服一帖下去,也有一定的效驗,但你身上的病症……我從來也沒有遇見過,實不好說會有怎樣的結果。”
坎察咧咧嘴,笑道:“不怕。你醫不好,我去信州鬼家也能醫好。道長說鬼家厲害,收妖,魂魄,天下第一!”說著擼起右手衣袖,將胳膊伸到胡炭面前。
胡炭終於可以近距離的觀察到木妖附身的詳細狀況。
西域大片地方暑熱甚過中原,胡人的膚色原較中原人更黑,只是坎察師兄弟二人遠離故土,常年中原行走,此時看起來也跟普通人差不多。衣袖擼開,胡炭就看見了一道從上臂一直延到戶口的碧綠的直線,鮮亮,妖異,這道綠色其實並不如何特殊,看起來就像是一株普普通通的瓜果的蔓苗而已,有捲曲的觸鬚,有鴨掌般的葉子,還有小小的葉芽,都橫生在主幹之外,但是,就這麼一株很不起眼的枝蔓,潛藏在面板之下,在血肉中生長,令人乍看起來便不自禁的背後發寒了。
胡炭撫摸著這微微凸起的細物,見綠線在坎察的掌腕交接之處轉淡漸隱了,這綠線與紅黑的肌膚比起來,是如此相異,看來就如同有人用綠色顏料在面板的淺層下面繪出的圖畫一般,它是如此鮮活,生長在血肉之間,連面板也無法掩蓋它的顏色。胡炭掂起手指,搭住坎察的脈搏,聽脈象沉穩洪壯,也沒有澀滑之感。
“疼嗎?”胡炭輕輕按壓那株綠苗,問坎察。胡人搖了搖頭。
“你這樣壓,不疼,晚上睡覺,它疼,好像火燒,熱的,辣的。”
胡炭讓他又挽起左手衣袖,看見他手肘之上,也是一般無二的一株綠苗,只是蔓枝數目略有不同。胡炭有心再想要看看他胸腹部的狀況,只是想到這裡是飯莊,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