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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部分

秦蘇聽出了小童聲音裡的難過,也是黯然,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左掌,姑侄兩個都是手心冰涼。

雷閎坐倒在一邊默然不語,兩道黑密的蠶眉幾乎糾成一團,正抓著坎察的手為他度氣。兩個人一術一武,經脈全不通用,可是雷閎卻仍不死心的抓著那隻漸冷的手掌,發狠的鼓氣去探查啟用後者的內息,壯漢只希望自己手掌間的力量能被坎察感覺到,讓他知道眾人都在努力救治他,激起他求生之志。

風潮之聲嘈如春江急雨,間或傳來一兩聲哀厲雕鳴,這峽谷里正是蕭索悽清的時候。契丹眾夜鷹攜帶的哨鷹還在空中盤旋,尋找主人肩膀的皮套,可是峽谷風急,這短短時間裡,無數從遠處吹來的雪塵已經把幾十具屍身堆成小丘,若非雪下偶露的衣角,誰都不知道這雪堆下面埋的竟是死屍。那些用來架鷹的的皮套更是被埋得蹤影不見。

風悽鷹唳。這辰光豈一個傷情了得!

朔歲寒相侵,哀恨鬱心頭。這兩物同時交襲的時間,最是難捱。

謝護法離去之後。滿布天地的蝶屑失去控制,已經被亂風吹散,三個人在風裡默坐了兩刻時工夫,又都服下定神符水,已經不受其害。經過三四捧符水的灌喂,坎察的情況雖未見有起色,卻也沒有再惡化下去。胡人的脈搏極弱,彷彿隨時都要撒手而去,雷閎抱來石塊在四周壘砌屏障。三個人都圍坐在一起,給師兄弟兩個遮風。

再小半刻,穆穆貼幽然醒轉。見到還梗著喉頭一口氣的師弟,好一場大哭,這般心身兩耗,差一點又要昏厥過去,後來在秦蘇和胡炭的勸慰下略略收下哀痛,開始閉目運功。他跟師弟所修的法術同出一門,聚起足夠靈氣的話。可以給坎察度氣梳理經脈,這是胡炭給他的意見。

待得穆穆貼漸漸寧定,胡炭又開始去觀察坎察的傷勢。定神符並非無效,只是這個時候坎察元氣傷損得太厲害。療效便也不若平時那樣神速。藉著微明的天色,和幾隻大瑩蝽時明時暗的螢光,胡炭看到胡人的創口正在緩慢的綻突新芽。這些肉芽雖然生長極慢,在坎察這樣出氣多進氣少的情況下實在讓人難以生出安慰。但終究是朝癒合的方向發展。坎察佈滿綠氣的臉龐才是胡炭心頭沉重的根源。

“雷叔叔,你看。”胡炭拉一下雷閎的手臂。見提起了雷閎的注意,便用手輕輕覆上坎察的面龐,他用食中兩指微微扒開坎察頰邊麵皮,蒼白的面板被繃薄,隱藏在濃重綠色下面的東西便顯了出來,那是許多像是菌絲一樣細密的綠線,受到擠壓,就像活蟲一樣向壓力較輕的地方偏轉。

胡炭剛才給坎察測脈搏時偶然發現他手腕是這個情形,誰知細一檢視,胡人幾乎周身都在湧動這些細血管一般的東西。胡炭不知道這些情況意味著什麼,但事出反常,坎察又一直未見好轉,他隱約覺得這不會是好事。

“他的傷處在收口,”雷閎仔細的檢查坎察,若有所思說道,“可是他的心跳並沒有見加快,脈搏也很弱,這不像是要痊癒的跡象。”

“是不是這些東西的緣故?”胡炭問。

雷閎也不知原因,他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幾個人眼下都沒有什麼好法子,除了又灌進一捧符水,就只能期待穆穆貼行功完畢來給坎察度氣了。秦蘇見兩人愁悶,便安慰道:“坎察師兄這麼好的人,或許吉人天相,他功力很高深,應該能躲過這次劫難的。”

可是地上躺著這麼一個呼吸微弱的傷者,彷彿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這句安慰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正難過間,坎察卻忽然發出了一聲微弱的****。

“坎察師兄!”雷閎幾乎要跳起來,他的耳力比秦蘇姑侄高明何止倍許,聽見坎察在****過那一聲過後,心跳聲開始有了緩慢的變化,蓬蓬蓬的一下一下的漸漸變得有力,他甚至能聽見胡人皮下血管裡血液加速流動的聲音,這個意外的情況讓壯漢又驚又喜,伸手抓住坎察的手掌,輕輕加上壓力。“坎察師兄,你會好起來的。”壯漢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雷閎欣喜的叫喊驚醒了其餘三人,連穆穆貼都停了行功,湊過來看坎察的傷情。

傷者的面上仍然一片綠意,可是膚色卻不是先前那樣灰敗,已經略略有點潤澤的模樣。前後兩個傷處也在以更加明顯的速度癒合。坎察在聽到雷閎的說話後,吃力的閉上眼睛,好一會,才又慢慢睜開來,他看到了雷閎,看到了胡炭和秦蘇,看到了他的師兄穆穆貼,每一個人臉上都有狂喜。

“還好,還好,師兄沒有事,胡炭……大家都還在。”他在心裡喜慰的想。經歷過那麼激烈的戰鬥,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