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者喉頭響了一聲,一寸寸的慢慢抬起頭,尖突的喉核上下竄動。“我……跟著你們……很久了。”斗笠下的面容慢慢顯現出來。蔣堂主猛然看到。眼睛!那是一雙蘊滿譏誚的眼睛!這老人,怎麼會有這樣狂熱而犀利的,只屬於年輕人的眼睛?!
不祥的預感瞬間便填滿了他的胸腔,蔣堂主急步後退,將足邊的甲蟲一腳踢飛起來,米粒般灑向老者,另半片卻被他真勁激揚,高高直樹起來,合成屏障擋在身前。然而。他的動作還是太遲了,聽得‘嗡!’的一聲震響,明亮的青光驟然暴閃,從那老者的手邊忽然亮起一團拳頭大小的光芒。映得場中眾人鬚眉盡碧。
那些兇惡的蟲子讓青光照到,瞬間便化成白汽消失掉了。然後,如同匹練一般。一頭青色大龍悠悠長吟,從袖底下飛射。半空化出鱗甲爪牙,快如電火。一頭穿進剛剛合攏的蟲盾之中,瞬間旋破,貫入了蔣堂主的胸腔。
骨肉的碎渣從後背噴了出來。而同時發出來的,還有四個人的齊聲驚呼。
“青龍!”
他們看到了,那老者手上,拿著的是一枚烏黑粗大的古怪釘子。
“聖手……小青龍,你……是……胡……不為。”蔣堂主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不可置信的瞪著那老者。他沒來得及低頭去看胸口憑空出現的大洞,睜著眼睛仰天摔倒,登時斃命。濃重的血水象漏了一般,汩汩而出,瞬間在他x下泊成了一汪赤潭,那些嗜血的蟲子更不理會這究竟是敵人的還是主人的血,紛紛聚攏來,再次爭食。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看見堂主被一擊斃命,哪裡還有鬥志,驚駭欲絕看著那老者。一人反應較快,當即跪倒下來,連連叩頭:“胡大俠饒命啊,我們不知道是你駕到,你大人有大……”
“嗚!”的一聲尖鳴,空中青龍再次穿刺而下,從他的後頸一紮而過,登時把他剩下的話給截斷了。青光所過之處,血液變幹,蟲子蒸發,土地炙成焦色。
餘下兩人面如土色,待要掙扎逃跑,卻哪挪得開步?深深的恐懼佔據了心脈,連動個指頭都不能夠了。物化的青龍更無憐憫之情,在半空中悠然滑了一圈,忽作電閃,左右兩下穿刺,便將兩人胸口扎漏,衝擊之勢更將他們帶得遠遠揚起,落到先前遭他們毒手的獸形門眾屍身上。
新鮮的血氣,立時便又吸引住了眾多的蟲子,才不過片刻工夫,新歿的兩人胸口便聚起了大團黑色,湧動著,爭搶著,鑽進他們的內臟,肆意的吸食血液。
“胡……不……為。”那青衣人伸手收回了青龍,低沉著嗓子自言自語。他抬頭看看天外,喃喃說道:“原來,剩下的那顆釘子,是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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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等事?!”隋真鳳霍然站起,一雙眉毛倒豎了起來。“上上下下四十多口人,全被人殺了?”
白嫻白著臉,一個勁的點頭。她此刻尚未從震駭中恢復過來。
“江寧府其他門派都知道訊息了麼?”
“我……不知道。”白嫻乾嚥了一口唾沫,道:“我到裡面轉了一遍,沒看到有活人,就先趕回來了。這件事情重大,弟子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先回來稟告師傅。”
“作得好!”隋真鳳喝道,面上神色冷峻之極。“咱們即刻下山,通知各門各派,到獸形門去好好察探一下。羅門教這次大舉前來,定然還有更大的動作在後面。”
“師姊,山上事務就交給你了。”她轉頭跟旁邊的雷手紫蓮說話,“我預感到將有一場巨大風波要來臨,咱們要及早作好防範。從今天起,不許弟子們再下山了,各處哨崗守備,增派弟子嚴密偵察,山上的守護陣法全部開啟,勿要錯漏。”
“等等,”雷手紫蓮道,“我覺得這事情很蹊蹺。”
“什麼蹊蹺?”
“白嫻說,在門口有四個羅門教妖人的屍體,被蟲子爬滿了,按羅門教以前的行事習慣,他們怎麼會讓屍身留下?壽者皮也沒收走,蟲子呢?這些是他們的寶貝東西,又怎麼可能留在原地?”
隋真鳳想了想,道:“可能是羅門教在和獸形門拼鬥時死了四個人,可這時候,忽然發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讓他們不得不棄屍而逃……不對!獸形門只是個三流的小門派,絕無可能殺得了四個妖人,難道當時還有高人在場?”她蹙眉沉思了一會,拍了桌子一下,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不到現場去看,是萬萬猜不出真相的!白嫻,你快準備一下,我們馬上下山。”
“是!師傅。”白嫻應了,準備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