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陣座彷彿變成了養滿鯉魚的池塘,每有法術擊來,便有一尾泥魚跳躍出來阻擋,無論是聲勢奪人的喧闐火鳥群,還是窮盡變化的金土之形,盡有對應數量對應大小的魚衝與之捉對。在層層疊疊的魚衝之間,兩個胡人還不甘安定,催生起藤老樹,土柱成籬,密密匝匝的枝蔓根鬚當空夭矯,將陣座上上下下圍護起來,漸漸的一攻一防,水來土淹,土來樹擋陷入僵持。
羅門教眾多蟲使調集著蟲兵,正等著命令,忽然聽見陣裡胡炭的驚呼:“啊呀!陣基要裂開了!坎察大叔!!!頂上一頂!”
在穆穆貼、坎察和秦蘇三人的運轉下,陣局本來已經將羅門教眾人的攻勢一一化解,無論是火鳥,還是衝撞的土形,冰錐雷暴,全被生生不息的土魚和石牆藤蔓糾纏阻隔,影響不到陣內,坎察等人在渡過初的忐忑不安過後,此時均已湧起了信心。誰知忽然聽見胡炭惶急的大喊,無不大吃一驚,急忙看時,見那小童臉上卻全不見一點慌張,只在那裡胡叫亂跳。
“不行了!我的符咒擋不住了!”胡炭滿面笑容的叫道。雖然雷閎說過只需支撐到郭布宜趕來,然而好不容易布成一座威力巨大的陣局,就像一個久窮被鄉鄰輕賤之人難得穿上一身錦衣,不顯擺顯擺,再向敵人收回點利息他又怎能甘心。
“啊喲!穆穆貼大叔……幸好!幸好!這塊碑擋得太及時了!坎察大叔,你再受點累。千萬擋住他們,我去把陣基修復一下。”
羅門教眾人越聽越喜,尤其是破震堂和恩榮堂幾位在京前陣鎩羽的壇主。這該殺的小鬼總算技窮了麼?他年紀這樣小,終究是掌握不了太高明的陣法。在幾位教兄的合力進攻之下,這陣座已經左支右絀了。如此說來,再給他們加一把力,豈不是馬上就可以毀掉這陣法了?那時就算聖手小青龍趕到都無濟於事了。
在這樣鼓舞人心的情勢下,本就有意速戰速決的謝護法也沒有再讓胡炭重穩陣腳的理由,命令下去,數千只輪背蜾蠃終於撲入了陣局之中。趁著氣罩被十餘團雷光炸得亂流澎湃,鼓翅長牙的蜾蠃瘋狂朝陣內蜂擁。很鑽進了氣罩下方。一張勾織極密的藤網從下方彈起,一把將之兜住大半,誰知這時右邊角上獵羊蝽混雜著斑衣隊裡也一舉湧了進來,不受阻礙直接落到了護在內層的密密葉棚之上。外面成片的葬屍蟲行在下方,湧過土碑累累的地面,瞬間疊成一人多高的蟲堆,也攀附上了陣座的外牆。
鶴掠發動了,只是效果卻沒期望中那麼明顯。雷閎看到頂上氣罩間十餘道迅速飛掠的白色影。如同瀟瀟暮雨裡低空捕食的燕群一般,穿插來去讓人眼花繚亂,鶴掠每一穿刺都會擊殺百十隻蟲,然而蟲數以萬計。殺了一百卻湧來數千,哪裡應付得來。
“胡炭!蟲太多!我對付很難!”坎察閉著眼睛大喊。這可不是胡炭那樣的虛張聲勢了。胡人這時身定陣元,可以同時感知四面八方的動靜。也能呼叫陣局之力應付多方敵人攻擊,但限於功法特性,對這樣數量龐大又身形微小的蟲卻力有不逮。魚衝也是同樣情形,能防禦衝擊強勁的法術和物力,但對這些細密小蟲卻毫無感應。感知到除了死、傷兩門之外,衝入休、杜、景、開、驚五門的蟲豸漸漸突破限制,用來攏護圍困的密葉被瘋狂啃噬,只怕不多時就被攻破,而生門已經漏下一些了,坎察只急得出了一頭汗。
“撐住!再等一會兒!”胡炭朝他叫道。防人的陣法用來對付數量龐大的蟲豸果然不太應手,好在他還有別的佈置。只是現在蟲還不夠多,須再來些好。
穆穆貼倉促間張起填覆在葉層裡的石皮也被咬破了。這些大大小小的蟲被培育得兇性極重,不論是咬噬之力還是進食**都遠遠勝過常蟲。“嗡嗡嗡!”大胡蜂也從頂上落下來了,秦蘇的氣罩一直被對方雷擊和火鳥衝擊壓制,氣流紊亂沒法形成風旋,失去了威脅的蟲群行動變得狂暴肆無忌憚,一團一團的飛撲下來,被轉分入八門之中,便四處爬動著尋找下口的地方。雷閎遵從著胡炭先前的安排沒有出手,捏著拳頭瞪視聚集在頂上三尺高處不住挖蛀護罩的蟲群,只待一個不對便即出拳相護。
錐蜱和青娘也很加入戰團。眼見著陣座之上轉瞬已經覆蓋滿了蟲兵,像一個爬滿了蜜蜂的蜂巢一般,幾乎已無立錐之隙。胡炭揮拳大喊:“就是現在!”
“刷刷刷!”坎察鼓氣引動了陣文,轉成自己的本來靈氣,成千上萬條綠蔓從陣牆外面嗖嗖飛長,然後弱柳垂塘一般又齊向中間拱倒,將無數只惡蟲全數抱裹住。這正是坎察得意的蛇澤千青術,經由著陣法催動,數量和催生速度比起前日在趙家莊所示勝一籌,“繃!”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