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追一避,獾熊逐兔一般交手片刻,崖石下刨越來越深,大大小小的石塊倒有一半被雷閎踢飛到崖下羅門教眾人陣中,替胡炭等人減輕了一些壓力。謝護法猛然醒悟,這漢看似胖壯痴蠢,不料卻有這等心計。雷閎竟然在交手時借力崩碎石崖以刨減其重量,仍是抱著零割石崖的想法。當下氣極反笑:“好心計。差點讓你給矇住!”不再留手,鞭影如同風雨夜裡亂柳劈窗,狂風帶起石坪上粉屑如霧,把個昂藏漢打得連聲怒吼不得不屈身防禦。
雷閎被迫得把注意力全放在身前頭面。巨大的壓力將他轟得一步步後退,哪知倏然間頂上壓力一鬆,還沒反應過來,左脅下一掌揸來,這下連擰身都來不及,只得聚了氣籠在腰腋。那隻枯瘦的手掌突破了兩層防禦,“啪!”的印實在腰側,一團粉白色的煙氣從掌心噴了出來。卻被貼肉的後一層銅骨皮之術阻隔住了,雷閎只微微一晃,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謝護法眉目一峻,很意外這漢的防禦術之難纏。飛避開雷閎的奔洪拳。戰不多時,又是覷空近身,乍開的手掌再印到了雷閎的右方肩胛之下,壯漢躲避不開,便照實收了。卻也並未感覺到多大沖擊,剛奇怪這兩次攻擊怎地這麼虛弱,可突然間灼刺肌膚上星星點點的麻痛之感就讓他面色一變!
蠱蟲!
他卻忘了!羅門教素向所長者從來就不是武技法術,而是這令人色變的操蟲之藝!
好壯漢。在這頃刻間便做了決斷,把全身勁氣盡數外迸。阻住了那些可怖活物的鑽刺,一招奔洪拳法迫退謝護法。然後乍開左手五指如鉤,環臂抱胸抓到右肩下的皮肉猛然然一撕。一大塊血皮被抓到手中,漢面色獰惡,眉頭都沒皺一下。
數百粒芝麻大小的白色蟲卵布在血肉之中蠕蠕而動,就在雷閎這一凝目的時間,已經迅速伸展出頭尾,蛻去卵殼變成兩頭尖銳的活蟲,努力向血肉豐沛處鑽去。雷閎面現嫌惡,將那一塊肉皮扔到地上。張開鮮血淋漓的左掌對準謝護法:“噁心的外道邪法!再來!”
謝護法冷然一笑,要諷他不自量力,這胖漢防禦功法高明,若是用硬砍硬殺的方式強攻,短時間內還真奈何不了他,但換用布蠱穿刺手法對付的話,他的氣勁護罩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讓蟲卵沾上身,那就是仙佛都要變色……嘿,這姓雷的剛見機是了,不過這般飲鴆止渴,他身上有幾塊好皮肉能禁得住這麼撕?
正轉動念頭之際,身後方向卻突然傳出一聲粗嗄的鴉鳴,那是佈置在七里外的術驚鴉察覺有人侵而發出警鳴。“什麼人這般不知死活,在這當口闖進來了?”謝護法把眉頭微微皺起,可一念未完,術驚鴉的聲音卻倏起而遽絕,似乎竟被來人給殺掉了。
“看來不是尋常江湖人物,是有目的而來的!竟然還硬闖過了聖兵之陣。”謝護法在心中暗道。他們為了要在這道山峽處剿除聖手小青龍,在兩路蟲兵開始合圍後便佈下蟲團堵住兩邊出口,以阻路過的閒人。封路的蟲豸可不是尋常蜂蛇蠍,而是兇性極重的瞽黽,這些一指長的飛蟲行動極,又善隱匿,一旦有血氣活物進入它們捕食範圍,便會群起而動,只須有一隻將刺咀注入活物體內,毒液瞬間就可致盲。
來的人不惟不避瞽黽之害,還硬闖過蟲陣趕到術驚鴉的位置來了,顯而易見是抱著惡意。
“會不會是聖手小青龍?”謝護法心中有些猜疑,便在這時,“嘎!”第二隻術驚鴉叫了起來,同樣只響半聲便即啞然。“行動很!”老者心中微動,對來者的實力有了個大概的估計。第二隻術驚鴉佈置在四里外,離第一隻有三里之遠,這人在短短時間便衝過了三里距離,單隻速度而言,已經不弱於他。“你總算來了麼?”謝護法嘴角微微泛起冷笑,他到此時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了。除了那一直只聞其名的聖手小青龍胡不為,左近眼下哪還會再有第二個這樣的高手。
正主將至,謝護法便也不欲再跟雷閎糾纏,他對雷閎冷冷說道:“你運氣不壞,你們來幫手了,先饒你一命。”瘋禪師的高徒有三重鐵壁護身,還有個奔洪拳法,吃兩次虧後加謹慎了,短時間內恐怕拾掇不下他,還是先料理了胡不為再做打算。
眼看著謝護法轉身走向崖邊,如片落葉般跳了下去,雷閎也攀著崖壁迴歸陣裡。剛撕脫掉一塊皮肉。這傷勢卻是不輕,好在有胡炭的定神符,抓起一團雪胡亂混著燃符送進口中,漢長長吐了一口氣。坐倒下來,在心中盤算著該如何破局。羅門教有謝護法坐鎮,這形勢比先前所預還要糟糕。而此時凸顯了讓胡炭佈設陣法阻御的正確,若是按照雷閎先前的想法,不分青紅皂白一路打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