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此時離立春不遠,左近只怕是有人來燒荒了,或是住得近的哪個莊戶人家,在這一帶打圍捕獵,燒草驅趕野獸。
雷閎不答少年的問話,凝目注視著寬闊的橋面,眉頭擰成了疙瘩。
眾人隨他目光注目過去,也沒看出那橋面有什麼不尋常。那都是用厚實的木板接榫搭建起來的,多年來行人踩踏,早就被磨得不見本色了,連日大雪已經被前頭行人踩成泥汙,黑黃雜混,也看不出異樣。
“怎麼樣,雷師兄?”郭步宜也看不出問題,低聲問雷閎。
“讓你們開開眼界。”雷大膽看了片刻,心中已有答案,冷笑著說道:“也不知是哪一路的神鬼,對付我們也用上這樣的手段,可算是大手筆了。還好是遇見我,若讓你們自己來,只怕真要栽在這上頭!”說話間彎身從鞍囊裡摸出一包物事來,正是午間在甘秀飯館中買來在路上吃的醬肉,用三層油紙包了,扎口束做一個包裹。
“看好了!”雷閎說完,吸氣拋臂,那包醬肉便如流星一般直落橋面而去。“嗒!”的一聲微響,油包正落在離收費口三尺遠的橋面上,半陷入泥雪中,雷閎力道拿捏得當,那包紙肉這般急甩過去,卻沒散破開,落地之時還保持著完形,隨即,只聽“嗤嗤嗤嗤!”的一陣急響,眨眼工夫,青煙冒起,那包肉竟然如同落入鏹水一般,觸地即溶,只一息便被連紙帶肉腐蝕得一乾二淨!
“橋上有毒!”眾人相顧駭然,不自覺的收韁後退,“好可怕的毒性!”坎察和穆穆帖更是驚叫出聲,相顧無人色,敵人布毒於無形,手段是如此陰險!瞧這毒性如此猛烈,瞬間銷物,剛才若不是胡炭攔住,兩人冒失衝上去,只怕此時已經人與馬都被燒得找不見骨頭。
“若不是知道毒菩薩立誓不離山,我還真懷疑這是那老怪物的手段。”雷大膽沉著臉說道,“這下毒的手法如此陰損,若非用的是肉血之毒,只怕連我也要中招。”
郭步宜皺起眉頭。
胡炭問:“什麼是肉血之毒?”
“就是蛇毒、蠍毒、屍毒這類肉血活物生出的劇毒,毒性猛烈是猛烈了,不過以血肉入藥,那腥臭氣畢竟不能像草木毒藥那樣可以完全掩蓋,這氣味雖然輕微,可也逃不出我的鼻子。”嘿的一聲,又道:“這毒藥如此猛烈,想來價錢可低不了,為了對付我們幾個人,灑得小半橋都是,也不知是誰下這麼大的本錢,倒瞧得起我們!”
秦蘇心中頭一個想法便是白嫻又派人追上來了,可是瞧這毒藥如此猛烈,布毒手段也殊非一般,卻又不像往常玉女峰的做派。
正說著,河那邊突然傳來響動,似乎有物從河中爬上岸來,“小心!好像有人來了!”眾人齊相提醒,各各拉馬退後幾丈,秦蘇也取下面簾斗笠,握在手中向河水方向注視。未已,只聽“閣閣”的蛙鳴聲大作,鼓譟聲響徹河橋兩端,竟似有成千上萬的青蛙從河中湧上來一般,眾人方自凝息探目,遠處河水中央的一聲尖利唿哨,頓時令萬聲驟停,刀切般整齊。
“姑姑。”胡炭擔心的看著秦蘇,攥著韁繩,引馬向她身邊靠攏,同時聚目朝著河面方向注視,暗地裡運起了蟻甲咒,黑色的蟻甲剛剛覆上頭面,便聽見細密的破空之聲傳入耳來,這萬千細聲單聽來如蠶蟲食桑,但沙沙的連成片,就如驟雨突降一般嘈鬧。
“不好!毒液快躲!”雷閎目力最遠,一見之下臉色大變,震聲大喝道,一長身已離座而起,單手將馬身上的鞍韉皮囊一把扯脫激甩上半空,人在落下之時已經喝咒開啟護身鐵壁,擰腰斜肩便躥到馬腹之下。
“嗤嗤嗤嗤!”又是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腐燒之聲,胡炭瞠目結舌,眼見著雷閎扔上半空的鞍囊飛入一片灰雲之中,瞬間如浴天火,起煙蝕成灰燼,被那數不清的細小綠點淹得一點蹤跡不見,心中大跳幾下:“姥姥的,這毒也太嚇人了!”皮木所制的鞍韉,便是用猛火焚燒,也需一兩柱香的工夫才能燒盡,可這蛙毒卻竟如沸湯澆雪一般,一眨眼就將之吞幹銷淨。
“我要學會這樣的手段,以後還用怕誰?”
也虧得雷大膽甩上這副鞍韉。
河岸離眾人直有數百步距離,毒蛙噴出的毒液細微難辨,又當暮色籠罩,眾人目力難達,若是等到那片綠雨進入視野之後再做反應,只怕便要糟糕了。幾個人本來還不知那沙沙的聲響是什麼古怪,待得看見了空中的異況,才頓時醒悟過來,這是劇毒之雨!
立時,喝咒之聲急作。胡炭反應最快,氣盾,土壁,蟻甲咒瞬間加身,一哧溜也學雷閎躥入了馬腹之下。“姑姑,快躲到馬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