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團上泣不成聲,頓時,整個終南山大放悲聲。“且慢哭著。”悟真大師匆匆從內室轉出,手裡拿著一封通道:“這是在你師父的仙體上發現的,不知道要不要焚了去。”張劍鋒接過來一看,正是那封從加拿大來的信,不由更加悲從心來,哽咽道:“哪位前輩幫忙拆開看一下罷?”少林方丈、乾元掌門等都面面相覷,從輩分上算,他們當中是有幾個比孤星寒大的,可是,孤星寒是二十年前的“道家第一弟子”,身份地位非常人可比,單純靠輩分恐怕不夠資格開拆,半晌,少林方丈嘆道:“送到五臺山去吧,現今世上只有他有資格看這封信了。”
五臺山上仍是茫茫的白雪覆蓋著,終年寒冷,冷氣侵入肌骨,使人十分不舒服起來。張劍鋒還是靜靜地跪在院中,旁邊站著低頭垂首的悟真大師。
一個小和尚用個盤子托住信送了進去,只聽裡面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聲,緊接著是紙張展動的聲音,寂然不久後,突然,屋子裡傳出茶碗被打碎的響聲,小和尚忙進去道:“方丈,您不妨事吧?”張劍鋒和悟真大師對望一眼,均奇怪至極。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這些都是你師父未曾悟道前的俗家事,燒了它罷,塵世間一切都是虛幻,留戀來作什麼呢?唉,你終究還是看不透啊!”小和尚恭恭敬敬地用盤子托出那個信封和那封信來,張劍鋒顫抖著雙手展開那封信,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道:“
星寒:
你還好嗎?要多注意身體啊,前次信已經收到,得知你身子骨弱,擔心不已,請千萬保重。我和燦利現正在加拿大渡假,因為兒子的歸來,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呵呵,我們前幾天曬了些舊相片,送兩張留個唸吧。恭祝永安!”
信後面附有兩張相片,一張是一個美少婦和一個眉目清朗的人抱著一個一月大的嬰兒,幸福的笑容淺淺地露在臉上,還有一張是合照,背景是漫天的櫻花飄飄,七個人並肩而立,正中一位男生,靈氣凸現,氣質脫俗非凡,旁邊又一位男生微笑淡然,看上去依稀是孤星寒的模樣。相片背面有一行小字:“何健飛、孤星寒、李老伯、鞏勇、劉燦利、徐傳、巧兒1999年攝於櫻花路。”張劍鋒念著這些名字,莫名其妙道:“這是什麼來的?”悟真大師見到第二張相片卻臉色大變,全身劇烈戰動,“啪”,孤星寒生前最喜愛的拂塵從悟真大師手中重重落下,悟真大師已經揚長而去。
“悟真大師,你去哪裡?”張劍鋒連忙追出山門,悟真大師早已不見蹤影,只有似有似無的語聲從天際傳來:“佛家第一弟子,道家第一弟子,嘿,到頭來都成了一片飛灰。”“佛家第一弟子?”旁邊赫然兩座墳墓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張劍鋒終於似有所悟……
得知張劍鋒要走的訊息,整個班都沸騰起來,大家自動來到火車站送行。
望著兩眼紅紅的同學,張劍鋒勉強笑道:“對不起,我欺騙了大家,我本來不是這個學校的,為了執行任務師父將我秘密調到這裡,如今,我回來是要跟大家告別的。我要回到原來的學校去了。”陳衷信唏噓道:“我們還會有機會再見面嗎?”“會的,只要有緣。”張劍鋒望了望四周,問道:“小蘭沒有來嗎?”
陳衷通道:“你走,她比誰都難過,也許她不想到時情緒失控,讓你走得不安心,乾脆就不來了吧?你要時常回來,哪怕望望她也好啊。”不知怎地,張劍鋒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點點頭道:“那我走了,你們回去罷,不用送了。”
“T996次的列車即將開車,請乘客儘快到三號檢票口檢票上車。”
張劍鋒提起行李走到月臺,準備找車廂,突然,後面一股淡淡的蘭花般的清香拂來。“小蘭??!!”張劍鋒條件反射般轉回身去。果然,一身碎花白裙的小蘭走上來,微微笑道:“在月臺上等你很久了呢。”張劍鋒笑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寂靜在兩人中間無奈地散漫開來,誰都找不出話講,可誰都不願離開。良久,小蘭勉強笑道:“記得常常回來,掃掃小清的墓。”“嗯。”又是一片寂靜。“你讀完大學以後準備作什麼呢?回來嗎?”
小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張劍鋒輕輕地搖著頭:“受師父遺命,接掌終南山。”“哦,原來如此,”小蘭慢悠悠地問道:“做道士啊,你真的能斬斷塵世間一切的依戀嗎?”默然半晌,張劍鋒低低地“嗯”了一聲,小蘭的臉上馬上地,就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來,伸出一隻手去,道:“那麼,我相信你一定能光大終南山門派的。火車就快開了,還不上去?”張劍鋒握住她的手,問道:“那天,小清在你耳邊說的悄悄話是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