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從懷裡掏出了白色的紙花,放在學校前方的地上。
“三胖沒有死!”影片中傳來一個孩子的大吼。
是戚小磊。戚珉宇、馬小超等人站在他旁邊,哇哇地哭,戚雨芳和幾個女孩子也一起抹著淚。
“哭啥!”
戚小磊站在滿目瘡痍的學校遺址前方,通紅著眼,卻忍著沒有掉眼淚。他手中緊握著塊鋥亮的金屬牌,正是那天莊軼離開“三胖旅館”準備深入戚嶽山時留下的頸牌,上面赫然有“戚三胖”三個字。
“三胖會回來的!絕對會回來的!”
戚小磊挨個撿起地上的紙花,似乎紙花放在這裡,就決定了他家三胖已死的結局。
熊孩子軍團的孩子們也跟在戚磊身後,撿著紙花。
人群中發出幾聲嘆息,卻沒有人出來制止孩子們的行動。
如果這樣的舉動能夠淡化孩子們心中的悲傷,何必去制止?
悼念的人群漸漸散去,影片的鏡頭仍然對著這群撿著紙花的孩子,和旁邊一條毛色暗沉、氣色懨懨的狗。
偷雞狗?!
莊軼的手一抖:怎麼瘦成這樣了?!
再看向偷雞狗的爪子,四蹄爪子都血肉模糊,泥漿斑斑。
這丫的混蛋幹什麼去了!
下方卻適時滑出了字幕解說:
“自從戚三胖被泥石流捲走,這條狗就一直不吃不喝,守在這座被泥石流掩埋的小學前,沒日沒夜地挖著泥土。每次挖掘機挖出什麼,狗狗也總是最先跑過去。它的主人曾經嘗試過帶它回去,但它仍然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戚三胖被掩埋的地方。
去過戚家寨的人都知道,戚三胖有兩個小夥伴,一個是這條叫做‘土豪金’的狗,一個是那隻叫做‘虎凡達’的稀世小藍虎。‘土豪金’如此,‘虎凡達’也一樣,小藍虎一直精神鬱郁,嗷嗷哀叫,數次衝向戚家寨小學的方向。為了避免意外狀況,專家們不得不把它關在籠子裡……”
影片還在繼續,莊軼卻沒法再看下去了。
他原本以為,“戚三胖”不過是他魂穿後的一個假身,回魂成人後,有關“戚三胖”的一切該斷則斷,對自己對他人都好。
但現在,他動搖了。
看著戚小磊、偷雞狗,想想虎凡達,徹底了斷一切真的好嗎?
吃飯的時候方佑寧表示莊軼需要儘快回學校處理下相關手續,雖然會有些麻煩,但只要交夠錢,修滿足夠的學分,暑假過後,他就不用再去重讀一回大二。
距離這學期結束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莊軼明白將是打仗一樣雞飛狗跳忙亂的兩個月。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去一趟戚家寨。
在老媽的陪同下去醫院做了下全身檢查,莊軼就上路了。
老媽也跟著一起,她想親眼去看看兒子所說的那個純樸的山寨。
莊軼家所在的小鎮和龍江市不在同一省,坐火車又轉汽車的,到達戚家寨時已經是又隔了一天的中午。
天氣有些陰,厚厚的雲層鋪在天空中,暗暗地有些壓抑。
經歷了泥石流一事,戚家寨整個地勢低窪的戚家寨小學一帶全被泥石流掩埋,站在寨門牌坊前,都能瞧見寨西那道已經停止奔騰的泥龍躺伏在山道上,首端一直突進到遠山湖裡,將遠山湖面生生朝西南推進了數十米遠。
寨門牌坊前,不見老族長坐在靠背椅上樂呵抽著旱菸的身影,只有莊軼曾經戴過的那頂大紅綢花拴在寨門牌坊柱上。
遊客稀稀落落,顯得有些冷清。
莊軼摸摸那朵紅綢花,心情有些複雜。
對他而言,離開不過是一兩天前的事,然而現實的時間已經飛過好幾天,而他現在,也再不是“戚三胖”的身份。
“只能看不能摸哦。”
旁邊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扭頭,正見馬小超吸著鼻子,旁邊還有幾個熊孩子軍團的孩子。
“這是我們寨三胖戴過的紅花,摸壞了就沒了。”
馬小超老爹馬華站在後面,肩上扛著一塊木牌,上面赫然是王校長曾經大筆一揮寫下的“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幾個字,木牌支架上補了幾根釘子,想是斷裂後被重新修補了的。
“小超,快去把紅綢解下來吧,那邊還等著呢。”馬華摸了摸兒子的頭道。
馬小超爬上了寨門牌坊基座,解下了紅綢花,跟在馬華後面朝寨西走。
不少遊客也朝寨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