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恨君書影,也只是怨他害自己落到那麼悲慘的地步。如今時過境遷,君書影都能跟楚飛揚過日子了,他們之間還能有什麼放不下的恩怨。
幾人沒有說話,只有燕其向石頭兩兄弟噓寒問暖的聲音,突然一個亢奮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娘!”
燕其倏地黑了臉,嘴角微微扭曲著去看那個玩得一身邋遢正向他狂奔過來的小小少年。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再敢叫我娘,信不信我揍你!”
高放起身迎過去,面上笑道:“這是靜兒吧,都長這麼大了。比你石頭哥哥長得還高了。”
那少年停下腳步,向著因他的一聲喊而面色不善的燕其笑一笑,便對著在場的君書影和高放作了個揖:“君叔叔好,高叔叔好。青靜見過兩位叔叔。”
高放笑著拉過他,從袖中掏出一枝青色的纖巧竹筒,遞到青靜手上:“靜兒乖,這是高叔叔最近做的小玩意,給你拿去玩吧。”
青靜一張曬得微黑的臉上眼睛一亮。他知道他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高叔叔卻十分精通藥理,又會些奇技淫巧之術,高叔叔做的東西定然都是好東西,就樂顛顛地收下了。
青靜看到倚在燕其懷裡撲扇著大眼睛看著他的小石頭和楚麟,呵呵地笑了笑,一臉乖巧地走到君書影身邊。
“嘎,小主子好。”八哥不甘寂寞地撲楞著翅膀叫道,“嘎,發生大事了。美人說你不聽話他不要你了——嗷——”
青靜拎著八哥的小脖子把它扔到一邊,靠在君書影身邊,向燕其討好道:“娘,你還生我的氣嗎。”
“你先把那個娘改掉再說。”燕其陰沈著一張臉道。
青靜一張小臉上露出驚恐表情:“不行不行,前段時間我管你叫爹,被我爹狠狠教訓了。兒子哪能不聽爹的話。”
燕其恨得快要咬牙切齒道:“你聽你爹的話就不聽我的話嗎?!我不是你爹嗎!”
“你是我娘。”青靜補充一句,之後一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燕其給他惹得怒火沖天,還要發作時,卻被君書影涼涼的一句話阻住了:“青夫人太過小氣了些,不過是個小孩子的稱呼而已,你何必介意。再說是你把他生出來的,他叫你娘也沒什麼不對。”
燕其也不去管青靜了,看著君書影,哼了一聲道:“楚夫人非要這麼說,那你可比本公子厲害多了。這兩個小寶貝都是楚夫人十月懷胎的功勞,又那麼親近楚夫人,想必對於只能以父親稱呼你也是極不滿意的。”
君書影面無表情,卻眸色一暗,目光撇向自家兒子:“石頭,麟兒,你們有過不滿意麼,說給你燕叔叔聽聽。”
小石頭和麟兒齊齊地左右搖頭。君書影滿意地點頭笑了笑。
青靜就看到燕其把視線移到自己身上了,那目光委屈地快要滴出水來。他忙走到燕其身邊,左手拉起小石頭右手拉起楚麟,對燕其道:“我要帶兩個小哥哥四處去玩玩。好不好啊,阿爹。”
燕其臉色稍霽,點點頭,鬆開手,卻有些疲倦地對兒子吩咐道:“照顧好你兩個小哥哥。”
小石頭和楚麟看向君書影,看到君書影點了點頭,便向在座的長輩告辭,歡天喜地地跟著青靜跑了。
高放看出燕其有一些心事重重的樣子,這麼愛熱鬧的人,居然連前殿也不去,一個人坐在後花園裡唉聲嘆氣。要說是為了青靜那一聲稱呼而如此,未免太小題大作了。都已經這麼多年了,燕其也早該習慣了才是。
高放坐了下來,向燕其道:“燕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和青狼有關?青狼這次搞這個什麼大會,到底目的是什麼?”
燕其一聽高放提起這件事,臉上的神情更是灰暗了,低下頭去擺弄著身上價值千金的奢華衣裳。
“算了,青狼別有用心,這不是早該料到的事麼。你問他能問出什麼來。”君書影起身道,“等飛揚和雲深回來,我們再去商量也不遲。料想青狼也翻不出什麼大風浪。走吧,現在還是隨我去藏寶閣。”
“你們用不著商量,我知道他想做什麼。”燕其突然抬起頭來。
高放拉住欲走的君書影,留下來聽燕其把話說完。
燕其一臉哀悽地道:“青大哥說,這次大會上,要把教裡一個東西做獎賞送出去。”
君書影與高放面面相覷。
“即便是這樣,又如何?”高放不解道。
“他說,要把教裡最華而不實,最浪費糧食的那一個送出去。還說是,最得罪人,最不知輕重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