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聽得清楚的聲音喃喃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為何還沒有到?莫非是那兩個笨蛋─”
第四章叛亂
烈日從通海宮的殿頂一寸寸向中天移動。
正午將至,每個人的心情都在焦灼與矛盾中煎熬,既渴望著神諭昭示的預言出現,又擔心著林熠與容若蝶的生死。
唐守隅的臉龐慘淡如金,生命的菁華不斷從他的體內流走,他卻始終如同一塊沉默的岩石,任誰也看不出他內心的緊張。
只有與他血脈相聯的雲洗塵,從手掌傳遞來的一呼一吸裡,體察到唐守隅的境況。
鐵牌依然凝鑄不動,殿內的氣氛死寂得讓人窒息。
這樣的等待與守候,周幽風只希望今後永遠不要再有,他甚至覺得手中那把匕首擠榨出的精血,不只是唐守隅和雲洗塵的,也是自己的。
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他察覺到通海宮正殿外有一陣響動,是葉幽雨回來了。
錯雜的腳步聲,絕不只是他一個人的,至少也不下二三十個,其中有許多他閉著眼睛都能聽出步履主人的身分,是西冥資歷再老不過的一群元老。
釋青衍忽然睜開眼望向殿門,神色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警醒。
周幽風微微皺眉站起身對釋青衍、仇厲低聲道:“兩位稍坐,老朽去看看。”
釋青衍目送周幽風步履匆匆走出後殿,驀地傳音入秘道:“仇先生,稍後萬一有變,請務必守好唐教主與令師。”
仇厲晦暗的眸中,掠過一道電閃般的寒光,默默向釋青衍頷首表示理會。
片刻之後,殿外響起幾聲悶哼,八名守護在外的雍野弟子一一受制倒地。
釋青衍微微一笑,而聖壇之上的唐守隅和雲洗塵仍然巍然不動,彷佛並沒有受到干擾。
殿門被人向兩旁轟然開啟,伴隨著刺眼的陽光射入,葉幽雨第一個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裡。
在他身後是三十餘名雍野教眾,許多人鬍子頭髮都雪白雪白,臉上的皺紋也像用小刀深深地雕琢凹嵌。
這些人入殿後,悄然無聲朝著殿門兩邊散開,形成一道扇形站在了葉幽雨的背後,卻已不見周幽風。
釋青衍淡淡微笑道:“葉長老,你率著這麼多雍野宿老前來,可是要為唐兄護法?”
葉幽雨漠然掃過釋青衍和仇厲,說道:“不錯,老朽若不再及時趕至,恐怕唐教主很快就要為宵小所害,抱憾終身!”
仇厲冷冷笑道:“葉長老,不曉得你所說的”宵小“,可是在指仇某師徒?”
葉幽雨鼻底輕哼,闊步走向聖壇道:“教主,距離正午還有一刻的工夫,請您立刻關閉法壇,改變所有的一切也還來得及!”
唐守隅合目不答。
葉幽雨來到聖壇玉階下,向著他俯身跪拜將頭貼到地面,沉穩而又緩和地再次請求道:“教主,請關閉法壇!”
“教主,請關閉法壇以保雍野基業千秋萬代,永世榮昌!”身後的三十餘名雍野宿老齊齊跪倒一地,宏聲說道。
仇厲冷然道:“葉長老,你想違抗神諭,逆天行事嗎?”
葉幽雨執拗道:“誰曉得神諭真實的意思是什麼?別忘了,破譯神諭的薩滿,就是雲洗塵的女兒!如果有人在暗中搞鬼,故意曲解神諭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呢?我們只是不希望唐教主被人愚弄,雍野弟兄受人欺辱!”
“沒錯!”葉幽雨身後一名白髮老者抬頭道:“神諭裡說什麼”浩劫將臨,以血贖孽“,又說什麼”萬賓朝賀,兩流合一“,這全都是雲淡裳妖言惑眾,好為她老子吞併雍野尋到的藉口!
“難不成我們竟聽蠱惑之詞動搖人心,一定要全數拜於雲洗塵的腳下苟延殘喘、卑躬屈膝嗎?”
唐守隅肅聲道:“葉長老,這些都是你告訴他們的?”
葉幽雨應道:“不錯,屬下不願見教主為人所害,才聯絡眾位老弟兄入殿進諫!教主以血肉之軀,施展歃血焚元開啟聖壇,生死堪慮,一旦油盡燈枯,群龍無首,雲洗塵便能順理成章吞併雍野。
“說什麼提前開壇是為了放林熠入冥海解救容若蝶,其實這是釋青衍等人與雲洗塵事先密謀陷害教主的詭計才對!”
釋青衍輕輕一笑長身而起,信步走到聖壇前悠悠道:“葉長老,你若早已心存疑慮,為何不在聖壇開啟前就向唐教主進諫,卻偏偏等到他精血將盡、真元枯涸之際,才挾眾逼宮?勞煩葉長老替老夫解惑。”
葉幽雨冷哼道:“釋兄暗藏機鋒,可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