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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師傅贏了,自有師傅照顧自己。他不要什麼李靖與紅拂照拂!雖說這兩人看來還算坦蕩,可他們早已是……那個長安中的人。

他們早已不再是當初的“風塵三俠”,那紅色的煙塵落幕後,他們與師傅一在朝,一在野,相隔得天差地別的那麼遠。而、只要師傅贏了——他一定會的,自己要什麼別人照顧,只要跟在肩胛身邊,哪怕師傅煩他、厭他,不再對他好,他也、什麼都不要了。

他有些惱恨地看向紅拂。發現,紅拂與自己身上,並沒有籠罩著那罩在師傅與李靖身上的月華。

——“孤虛”之術!

原來那就是“孤虛”之術!李靖這個卑鄙小人,他怎麼可……

……卻見紅拂的面上神色也一片恍惚。

她那麼敏銳的人,居然恍惚得過了好久,才感覺到小卻的目光。

她側臉對著他的目光,好半晌,才道:“你很恨我們夫婦,是嗎?”

小卻重重地“哼”了一聲。

卻見紅拂臉上一片悠遠。“其實你不必恨。就算藥師殺了肩胛,他也活不過今年了。”

她輕輕一嘆:“他沒跟我明說過。可是,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呢?這些年,他勞損過多,內傷已熾,積重難返。就算沒有這一戰,他撐不撐得過今年都難得說。何況……”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小骨頭,小骨頭。這塊骨頭,是讓人輕易啃得動的嗎?”

她這樣的女子,她這樣的麗人,又這樣的遲暮,說著這樣的話,要是平日,無論如何,都會讓小卻心軟一下的。

可、今天不同。

他忽從沒有的冷酷地道:“原來他是要死的人。可就算自己要死,也還要搭上別人!”

紅拂卻並沒生氣。

她只笑笑:“你還小,你還不懂。”

說著,她認真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這輩子,交到他手裡的事,他還從沒不用心盡力地做完過。”

時光靜靜地在流……那張青玉案側,三壇酒,俱已傾盡。

這三壇酒,是李靖帶的。案上另有一壺,壺為曲頸。

這一壺酒,卻是紅拂所攜。

小卻已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知道師傅為救自己,明德堂長天一刺,只怕已耗損了不知多少精氣。如今又逢這兇險難當的內息之戰……

他情願,時光可以就此停住……就讓肩胛與李靖,那麼奇異的握手永坐;就讓那孤虛的月此生長懸,讓自己與那說不清是敵是友的紅拂就永遠在這裡看下去……就讓一切恆遠。

這幻像中的情景不知怎麼給了他極大的安慰,那種感覺、像是……永恆。

突然李靖與肩胛一起動了。

其實他們只是一抬頭,一齊望進對方的眼睛。

小卻的呼吸都停住了。

然後……他覺得簡直過了千劫萬世的那麼長,他才在他們的眼裡看到了一抹笑意。

然後只見他們突然鬆手,齊向自己這邊一招。

一條長藤就沿地葡伏而來,一下纏到那青玉案上,把那案子直拖過去。

那案子被拖到他二人中間,肩胛執壺斟酒,兩人各盡一杯。

再倒時,只見餘瀝點點,竟已傾幹。

肩胛神色有些懊惱,李靖笑道:“紅兒備的酒,你從來不要指望會有很多。”

肩胛已側眼望向紅拂。

“此酒如名,當名為何?”

他把玩起那把曲頸長壺來。神色間似頗愉悅。

紅拂笑道:“當名‘佇歌’。”

肩胛微微頷首。

李靖卻忽然大笑起來:“沒想這一戰、這一戰……”

他笑得竟都喘不過來氣,沒法把這一句話說完。

小卻見到肩胛眼中笑意,已是滿心歡,如不是顧忌李靖與紅拂就在旁邊,他早雀躍地奔過去,抱住了肩胛的脖子,亂喊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贏了,一定會是你贏的。”

他站在那裡,沒有動,卻早開心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開心得自己流了眼淚都不知道。等知道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時,立時把臉輕輕地扭了過去。

所以他都沒聽到肩胛的話——“紅姐,你放心。經此一戰,你的藥師起碼可以壽延十年。”“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好一時,李靖和紅拂都走了,林中重又靜了下來。小卻忍不住又一次開心得要爆發開來,他撲過去,抱著肩胛的脖子,雙腳直跳道:“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