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也都站在院子中,眾人神色喜悅,又夾雜著些許的擔憂。見方錚匆忙來到,眾人眼睛一亮。紛紛迎上前去。
方錚踮腳朝廂房看了一眼,卻見房門被厚厚的簾子擋得嚴嚴實實,幾名大夫坐在離房門不遠處氣定神閒的捋著鬍子,房門的簾子不時被掀開,丫鬟們和穩婆端著熱水。白布,被褥不停的出出進進。場面非常忙亂。
“娘,毖兒開始生了沒?”方錚急得額頭不停冒汗,搓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方夫人眉頭輕蹙,顯的有些擔憂,聞言搖頭道:“午時發作,攙進廂房後疼了一會兒便沒事,然後又接著開始疼,反覆好幾次了,真讓人揪著心吶!”
方錚的心也懸了起來。皺眉看著進進出出的丫鬟,婆子。急得不停搓手,有心想為長平做點什麼,可卻插不上手,有勁兒無處使。
半晌,方錚指著房門厚厚的門簾子道:“來人,把那簾子給我撤了,換個輕便點兒的簾子,大熱的天,不怕把人悶死啊!”
話音剛落,方錚後腦勺兒便捱上一記狠狠的鍋貼,方錚大怒,回頭一看,卻見方老爺怒瞪著他,方錚心氣不由一洩,蔫了,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你糊塗了?撤什麼門簾子?孩子還沒落地,見不得陽氣,撤了門簾子,你想把老夫的孫兒害死嗎?”方老爺怒聲喝道。
方錚大愕:“這,這是個什麼說法?”
方夫人解釋道:“女人生孩子這事兒有很多講有,老人家都說,孩子還沒落地之前,便不能算人,這個時候老天正在安排天上的星宿投胎呢,所以生孩子的時候是見不得陽氣的,怕衝撞了天庭的忌諱…
方錚一撇嘴,脫口道:“屁的忌諱”哎呀!爹,我錯了,我錯了,
方老爺氣得鬍子直顫,不知從哪裡尋摸了一根棍子,劈頭便朝方錚打去,口中還罵道:“孽畜!胡說八道不怕惹來老天的懲罰,口沒遮攔不怕給方家惹禍,老夫今日非打死你這孽畜不可!”
老人家都比較迷信。更何況在普遍信奉神靈的古代,”七卜見方錚對神靈如此不敬,不由大發雷靂,顧不得兒媳見;舊生孩子,氣急敗壞的便開始教颳起兒子來。
方錚被老爹揍得嗷嗷慘叫,抱頭鼠竄,方老爺豈肯放過?手抄木棍。隨手捏了個劍決,開始滿院子追殺孽子,院中一時雞飛狗跳,熱火朝天。
院子內喧囂之時,躺在廂房裡面生孩子的長平此時也不甘寂寞,忽然間痛呼失聲。
高亢的痛呼聲令房外焦急等候的眾人不由得心腔子抽緊,大夥兒頓時明白,這可能要開始生了。
方錚嚇得渾身一抖,一個箭步跨上前,趴到廂房的木窗前,隔著封得嚴嚴實實的窗紙,急聲大叫道:“宏兒,你感覺怎樣?是不是要生了?”
長平像是回應他的話一般,忽又一聲高亢痛呼,方錚的心一抽,頓時失了方寸,亂成一團。
漫無目的的原地轉了兩圈,方錚忽然福至心靈:“哎呀!毖兒,你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兒吃的去
長平又是一聲痛呼,然後彷彿拼命咬著集的朝窗外的方錚吼道:“你閉嘴!沒看到老孃在生孩子嗎?你羅嗦個什麼勁兒!啊都是你這混蛋造的孽!”
方錚嚇得脖子一縮,又退了回去,嘴裡不滿的嘟嚷道:“我怎麼就造孽了?咱倆那個的時候,你不也舒服得緊嘛”
聽到長平生孩子還吼得如此中氣十足,方錚終於稍稍放心,以長平目前的精氣神來說,估計生個孩子難不倒她。
眾人忙碌的忙碌,等候的等候。丫鬟,婆子端著生孩子的必用物品匆忙進出,長平在廂房內不時傳出痛呼聲,連帶著等候在院子外的人們也焦急不已。
方錚早已急得六神無主,不時抬頭望著廂房門口掛著的厚簾子,幾次想跺腳衝進去,在長平痛苦生產的時候拉著她的手陪著她,可古人最忌諱男子進產房,據說會讓男子沾上晦氣,也會給母子帶來不幸 方錚怕進去之後給長平造成心理壓力。如此一來倒是害了她了。
茫然無措的在廂房外轉圈,方錚忽然感覺一雙冰涼的手悄悄環上了他的手臂,側頭一看,卻是羅月娘,此刻她俏臉煞白,面帶悸色的看著廂房,長平每痛叫一聲,月娘渾身便一顫,很快她的身子便有些搖晃。抓著方錚手臂的纖手也沁出了汗。
“夫君,生孩子”真的這麼痛嗎?”羅月娘顫聲問道,慣來冷豔的眸子,不知為何蒙上幾分懼色。自從懷了孩子後,也許是女人骨子裡的母性使然,月娘變得比以前柔弱多了,再也不復當年威風凜凜的青龍山女匪首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