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事情倒回去看,以後變成‘賣國賊’早就是國師算計中的事情,博結臨死前的那些話自然也沒法破壞他的心境。
柴措答塔神殿驚變,悄然之中吐蕃變了天,燕國皇宮中則一片太平,景泰還沒睡,正裹著厚厚的裘皮中批閱公文,如果不是常常發瘋的話,景泰也是個勤勉的好皇帝。
正忙碌著,一旁侍奉的蟲子湊上前,輕聲道:“萬歲爺,有您一封信。”
景泰放下奏摺,納悶問:“什麼信?”
“師父臨行前留給我的,他老人家交代,非得今天、這個時候再給您看,不是我隱瞞,是師父不許我。”
景泰‘哦’了一聲,笑道:“不用解釋,又沒人會怪,快把信拿來我看。”蟲子立刻伸手入懷,除了信箋還有一粒藥丸子,景泰更好奇了:“這顆藥是做什麼的?”
蟲子老實搖頭:“不知道,師父囑咐我連著信一起給。”
景泰一笑,暫時沒再多問,撕開信封開始信,才看了幾眼景泰就變得臉色鐵青……字跡歪歪斜斜,正是國師手書,字數也不算太多,寥寥百餘字,完之後萬歲淚流滿面。
他知道國師有關吐蕃的所有圖謀,什麼引鬼兵與佛光入關、什麼臥底在博結身邊,燕頂的計劃從不曾瞞他,唯獨‘自毀大雷音臺、自甘成為賣國賊’之事,當爹的沒有和兒子。或許燕頂也怕景泰會大怒大哭而不知該如何應對吧,所以留下了這樣一封信,明狀況要他做好準備,當‘罪證’從吐蕃傳來時,朝廷一定要有所作為,要定罪國師嚴懲大雷音臺。
另外信上明,清剿國師黨羽的事情燕頂已經和花飛講明白了,再過幾天花飛入宮,協助皇帝辦妥此事。
親生父親、景泰唯一仰仗的親人為了兒子的大業心甘情願去做萬民戳指的‘國賊’,景泰憋悶得只覺得胸肺就快炸開了,國師留下的那枚藥丸就是清鬱解淤的靈丹;
景泰心中反反覆覆湧出的只有三個字:我不依。而國師在信箋上的最後一句話是:不依也得依!
手指顫抖著把藥丸塞進嘴巴里,嚥下、燕皇帝景泰放聲大哭。
……
國師的圖謀取得重大突破,中土世界大亂將至,可外人對此卻一無所知,宋陽更不曉得這些事情。
十天前宋陽開始穿越敵陣,這個‘穿越’聽起來雖然誇張,但實際行動時絕非從密密麻麻、衛戍森嚴的犬戎營房中潛行而過,要真是那樣的話,別現在的宋陽,就是燕國師也未必能安然走出去。
宋陽的目的是迎頭趕上阿夏的部隊,把前方的敵情向她通告,他的腳程快捷驚人、且時間富裕,不求太快只求穩妥,宋陽兜了一個極大的圈子,乾脆繞過了犬戎的軍陣。而白音人教給他躲避獵鷹的辦法也真正有效,一路上無驚無險,三天後他就繞過了敵陣,再過半天穩穩攔住了阿夏的隊伍,火芯玉高舉在手,回鶻戰士見之大驚,阿夏就在大軍之中,得了先鋒呈報急匆匆趕來,在見到宋陽後她愕然再愕然、揉眼再揉眼,最終確定這子竟然還活著,阿夏用本族話喃喃了句:“這仗白他媽打了。”
宋陽聽不懂她的啥,只有呵呵笑著點頭,彷彿大大讚同回鶻美人的法。
阿夏這才回過神來,滾鞍落馬,口中換做漢話:“阿夏恭迎護持聖火王聖駕歸來。”著搶上前就要行大禮,宋陽有真正的王駕身份,是大可汗的結拜兄弟,而且又是個漢人,在他面前禮數不可廢。
可宋陽又怎能受阿夏的跪拜,急忙伸手把她扶住,笑道:“哪有讓大嫂給我行禮的規矩,快站好,我是做兄弟的,我來拜。”
一句‘嫂子’把阿夏喊的心花怒放,回鶻沒有漢人那麼多禮節、民風又遠比漢境開放,大笑中阿夏一把抱住了宋陽,喜道:“好兄弟!他就是為來打的這一仗,他還為復仇,需得親人來統領大軍,所以我才到了狼窩中,沒想到還活著,當真再好不過。”
宋陽暫時顧不得多什麼,有什麼事情都要放一放,先把軍情奉上。在聽敵人大軍在前方擺了口袋設伏時阿夏神色駭然,得知不久後將有二十餘萬沙民大軍會從荒原中趕來助戰,阿夏又滿面驚喜。
阿夏是女中豪傑、驍勇戰將,因為大可汗的緣故她是軍中最尊貴之人,但並非軍中統帥,族軍仍有族中宿老名將指揮,一旦辨明瞭眼前局勢大軍立刻轉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觸前面的黴頭。
處理過軍務,大軍轉危為安,阿夏衝回到宋陽身旁,笑笑中話題沒什麼重點,可神情裡那份歡喜是無論如何也作偽不來的,之前宋陽就聽‘族兄’起過開戰緣由,當時著實感動,如今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