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惡之戰。
至此蟬夜叉也終於開始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傷亡,不是三三兩兩的被殺,而是十人小隊、百人行伍的折損,甚至千人大隊也遭遇打擊,比起‘縛日羅’,蟬夜叉有一個劣勢:實戰經驗不足。大洪遺民經受的戰場洗禮,遠遜於敵人。
可即便如此,在這場對抗中蟬夜叉還是穩穩勝出,不足是明擺著的,但他們優勢更明顯:可怕的軍器、驚人的體質、以最小規模爆發最大威力的殺陣以及‘地利’。
就算這支‘縛日羅’真的是金剛,他們也是遠道而來的金剛;蟬夜叉世代棲息於南理山中,又來到燕子坪有一段時間了,洪皇、密使都常駐於此,保衛他們的安全是蟬夜叉最重要的職責,對此鄭轉、鄭紀從未有過絲毫怠慢,假想敵人入侵的種種情況以及如何應對的訓練與演習不知進行過多少次,封邑中到處都有他們開發的陣地、修建的隱秘工事,他們熟悉此間的一草一木,他們是本地的惡鬼。
不是所有外來和尚都會念經的,至少‘縛日羅’在這裡、在蟬夜叉面前,唸的經就不那麼靈驗……
如果這一戰發生在高原,蟬夜叉可能佔不到便宜,可是在封邑中他們能贏、穩贏。
大軍追隨著‘縛日羅’又向前推進七、八里地,漸漸靠近封邑中心地帶的時候,再度停住了腳步:縛日羅‘走’不動了。
不到十里路,卻足足走了幾個時辰,時刻不停的絞殺與較量,讓縛日羅傷亡慘重,折損精兵超過兩千五百,直逼三千大關。對這支隊伍而言,三成的減員是一道槓,他們慣用的戰術、配合的戰陣、隊伍間的默契形成等等,最低要求要以七千人作為基,一旦超過了‘這條槓’,隊伍的戰鬥力就會銳減。逼近臨界點的時候,縛日羅的主官終於不敢再逞強,面子再沉也不如保住實力更重要,輸得再怎麼不甘心也不能全軍覆沒。部隊暫時停步,親自去見力和拔請求大隊配合行動。
力和拔想也不想立刻就答應了,為了培養縛日羅,族中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真要把他們交代在燕子坪,後面的元帥來了非得活活煮了他不可。
不僅答應了縛日羅統領的要求,而且力和拔也去責怪什麼,反而還拍著對方的肩膀寬慰了幾句,隨後又有些好奇的問道:“咱們傷了兩千多兒郎,南蠻呢?他們折損多少?”
統領是鐵血戰士,臉上一貫沒有表情,不過冷森森的神情還是沒能遮掩中眼中的尷尬,硬邦邦地應了句:“不知道。”
力和拔納悶:“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留下了多少屍體,你沒有個大概的計數麼?”
“他們有傷亡,不過…基本沒留下屍體,都被同黨帶走了。”
“對上你們,鬼面軍還有機會帶走陣亡者的屍體?”力和拔抽了一口冷氣。
縛日羅主官悶哼一聲,算是承認了力和拔的說法。
力和拔揮手屏退左右,壓低了聲音:“巴拓,你給我交個底,南蠻這夥鬼面軍比起咱們的縛日羅,到底怎麼樣?”縛日羅是族軍,主官巴拓與力和拔自然也是親戚,且是三代內的直親近屬,兩個人從小就經常見面,說話不用有什麼顧忌。
“我們比不得。他們、他們不一樣的。”巴拓的臉色很不好看,緩緩搖頭。他會有這種說法,只因蟬夜叉在作戰時兩個無關緊要的細節:他們在‘笑’、他們在‘看’。
戰鬥時、行動中,蟬夜叉始終在極低的聲音歡笑著,他們的目光裡充滿歡愉和愜意,哪怕被刀鋒貫穿要害、身體在死前無可抑制地抽搐時,他們仍在笑……番子這邊,能被選入縛日羅計程車兵都是亡命之徒,一上戰場就會變得狂野和興奮,可是兩支隊伍不一樣的,‘金剛’充其量只是不怕死、喜歡戰鬥,‘夜叉’卻是在享受,甚至連死在戰場上都變成了那享受的一部分;
至於‘看’,臨死之際、看眼睛。每當蟬夜叉將敵人殺死在地,他們都會特意去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就那麼認真地看著,敵人的眸子從明亮到黯淡、最終死氣沉沉,這個可怕的過程在他們眼中彷彿是天下最最美麗的景觀,讓他們百看不厭。而當蟬夜叉被殺時,他們目光還是會牢牢鎖住仇敵的雙眼,仍是一樣地,充滿了快樂。
巴拓真的不敢讓縛日羅再單獨和鬼面軍糾纏下去了,雖然他的表情始終陰冷無情,但卻明明白白地感覺到,對這支南蠻精銳,自己心裡已經悄然升起了些微恐懼。主官如此,何況部下,再較量下去絕不止只是超過三成傷亡,而是縛日羅的信念、自信和士氣的崩塌了,他們不能害怕,一旦這天下有了另一支讓他們打從心中覺得恐懼的隊伍,縛日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