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個人閒聊幾句,沒過一會功夫,前方的探報便傳遞回來。能讓敵人歡呼吵鬧的事情對白音自然不會是什麼好訊息,沙王心中已經有所準備,可是在聽過探馬帶回的訊息後,他還是沉下了臉,對宋陽道:“沙主還有援軍。”
如果是白天,即便在白音陣中也能夠看到,遠處地平線上,又揚起了大片風少……新的沙團中,藏著新的兵團。
沙主大軍的數量本就遠勝白音,白天打了個勢均力敵對白音已屬勉強,此刻人家又添生力軍,明天再開戰,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沙主的援兵並沒有和前軍直接匯合,而是在行軍鼓緩緩的催動下,一路向前再向前,直接走進了白天的戰場,走進了白音沙民的視線之中,而後猛地散去黃沙,目光之內,無數利刃劃破夜sè,割得人眼睛都隱隱作痛!
新軍數量,與白天的大軍相若。
沙主沒有背誓,他的新軍不曾越過禁區,只是亮了個架勢給白音看,做足了威嚇功夫後便徐徐後退、在前軍的護衛下開始安營紮寨。
這一來,雙方本就明顯的優劣之勢變得更加誇張了。
可是事情還不算完,兩個時辰後,苦戰一天的白音戰士都已陷入熟睡,天地間一片寂靜之時,沙主大營處又傳來陣陣歡呼,他們的援兵不止一支。
第二隊援兵也是一樣,一直走入戰場,向白音展示軍威後又緩緩退走。
所有白音人幾乎都被驚醒,敵我懸殊到已經不用去計算了…因為計算清楚也毫無意義,這一仗勝負已定、毫無懸念了。
白音沙王靜靜坐在大帳中,神情上看不出什麼,但目光卻黯淡異常,心中反反覆覆,只在咀嚼著是三個字:不可能。
三支軍隊,前後加起來,總共快三十萬大軍,這幾乎是沙民大族全部青壯啊。沙王為了對付白音傾巢而出不值得奇怪,真正讓白音想不通仍是先前那個疑huò:沙主怎麼可能在短短半天裡就集結了全族戰士,完成出征所有的準備,跟著直奔白音營地而來?
他怎麼可能在白音剛剛紮營四天後,就帶了大軍前來。
第一道先遣、白天開打的那八萬多人能趕到已經是個奇蹟了,誰又能想到,他帶來的遠不止如此
戰?絕無獲勝的希望,對面是近十倍於己的大軍,單兵素質相近、沒有地勢可用、不存堡壘依託,唯一的指望僅在於嫻熟軍陣,但莫說是軍陣,就是仙家陣法,也擋不住十倍強敵。
逃?敵人只要趁勢一攻,白音幾乎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只剩潰敗後被屠戮的下場;何況荒原莽莽,急切間又到哪裡去找合適的宿營地,過不多久凜東降臨,全族都會被活活凍死在雪中。
只求兩敗俱傷的話,倒是還有一線希望:派出一隊jīng兵撤離營地,急行軍三天直撲沙民大族的住處,燒殺搶掠一番……莫說沙主不可能不做防備,就算大族真不設防,白音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那些後方fù孺不是異族,不是犬戎,她們都是沙民。
白音沙王沉沉一嘆,方寸已luàn。
王者尚且如此,何況族人?悄然裡,白音大營內鬱郁壓抑,戰士們在各部長老的催促下返回帳內休息,可是沒有誰還能再睡得著;nv人們全都守在孩子身邊,呢呢喃喃,說著除了她們自己外誰也聽不清的愛語;老人自發聚集到大祭司的帳前跪地祈禱,祈求神靈相助,讓白音度過難關,如果可以讓孩子們繼續快樂生活,他們願意獻祭自己的xìng命。
似乎覺得白音還不夠落魄似的,天上的烏雲中,隱隱透出閃電光芒,提醒著所有人,尚有一場大雨未落、正壓在你們的頭上。
不久後,忽然又有一個沙主信使趕到,來到白音陣前放開嗓mén高聲大喊:“沙主提醒白音沙王,莫忘記了黎明時的會面,白音是否還能存於天下最後的機會,請沙王珍惜,務必,務必!”
連喊七次,信使收聲,轉身跑走了……
宋陽早就從沙王處回來了,在自己的帳篷前許久不動,靜靜佇立,抬頭昂著天空,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瓷娃娃說過不打擾他,可是以眼前的形式來看,明天宋陽上了戰場,或許真就再也回不了了,如此算來今天是大家共處的最後一夜了,瓷娃娃猶豫再猶豫,還是走出帳子。
宋陽正抬頭看天想得出神,沒留意她的靠近聽到動靜,瓷娃娃不停步,一直走到了他身邊,伸臂抱住了他的胳膊:“想起什麼了?”
宋陽搖了搖頭。瓷娃娃也隨他一起仰望夜空,烏雲鋪滿蒼穹,暗夜不見星月,視線中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