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蘅摸上自己衣領,要先解了衣裳……也不是沒解過,但是當時她是昏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啊!
她沉吟了一下,從袖中摸出一條素白的手絹遞給黃藥師。
黃藥師揚起眉,不徐不疾地抬起手接過那手絹,問道:“這是做什麼?”
她輕咳一聲,力圖自然地說道:“自然是要你蒙上雙眼。”
黃藥師聞言,忍不住輕笑,看著馮蘅那染上淡粉的臉,強自忍住了笑意,“我自然是不能蒙上雙眼的。”說著將她的手絹據為己有,收入青色的袍袖中。
馮蘅睜大雙目,瞪著他。
他眼帶笑意與她對視,隨後又帶著些許曖昧地掃過她的身軀,說道:“阿蘅,我上次為你施針的時候也是解了你的衣裳。”
她還是瞪他。
他笑容可掬,笑得春意無邊,“阿蘅,你可想過,若是我蒙了雙眼,如何為你施針?我可沒神通廣大到蒙著雙眼,仍能準確無誤地認準穴位啊。”
“……”她頓時僵住。
黃藥師笑道:“阿蘅,開始吧。”
開始?開始什麼?開始她在他面前解衣裳?她瞪著他。
黃藥師目光與她交纏,說道:“阿蘅,你既跟這墓中主人稱我是你夫郎,在你心中,我已實為你的夫君,何必在意?”他是在逗弄她,但是也是實情,他再神通廣大,也無法蒙著眼睛為她施針哪!
“那……你起碼該背過身子吧?”她的聲音有些扭捏,真是窩囊,她可是逍遙島出來的!
黃藥師視線慢吞吞地掃了一遍她的身子,然後回到她臉上,“不必了,這樣子就好。”
她手放在衣衫的花結處,只要稍微用力,便能將外衣解開。可是……即使是未婚夫妻,他這樣盯著她解衣裳,未免也太過火了吧?
黃藥師揚起了眉,“嗯?”早晚也是會被他看光的啊,早看遲看有差麼?
馮蘅盯著他,一咬牙,將手中的衣帶一扯,外衣便已敞開,索性讓他看個夠好了,她也不認為黃藥師會對她怎樣。
誰知黃藥師只是眼帶笑意地看著她的眼,視線並未亂移。方才逗弄她是不願見她為驅毒療傷之事煩惱擔憂,但他發現她被逗弄得手腳無措的樣子,他也愛看得緊——
感覺到對面的人的身軀搖晃了一下,黃藥師徐徐張開眼,看著對面的馮蘅,只見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臉上佈滿了細細的汗水,似是在極力忍住痛楚。他為她驅毒療傷已將近一天的時間,但一股內力怎得也無法透過她的膻中穴。運功療傷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但眼前的馮蘅臉上的細汗已是變為大汗了,再拖下去,怕是難以支撐。
他看著馮蘅的臉色,自己額頭竟也漸漸滲出汗來。眼看熱氣就要透過她的膻中穴,但她的臉色卻越來越白。他向來無所畏懼,此時見馮蘅如此情形,心中只覺得煎熬不已。他心神稍亂,對面馮蘅的身軀立即又晃了晃。他連忙定下神來,內力徐徐不斷地送出。
馮蘅的眉心緊皺著,汗水不斷從她的額際滲出,只覺得身上一會兒冰一會兒熱,而一股熱氣在胸中不斷衝擊著,只覺得胸口劇痛難當。一陣腥甜自她喉嚨湧起,但她無暇顧及。
黃藥師見馮蘅身軀微晃,而嘴角不斷地溢位鮮血,神色頓時大變。“阿蘅!你想什麼?!靜心凝神!”他厲聲喝道。
但她嘴角的鮮血還是不斷地溢位,他劍眉緊攏,心中一個發狠,當下緩緩運氣,加重內力,想讓內力盡快衝過她的膻中穴。
猛地,一直衝擊著她胸口的那股熱氣變強,她不受控制地嘔出一口血。
黃藥師見她嘔出黑血,當下大喜,緩緩收了掌力。而馮蘅則在他手掌的同時,雙目緊閉著栽進了他的懷中。
“阿蘅!”黃藥師連忙伸手去摸摸她脈門,只見她脈象雖然虛弱,但體內的蛇毒卻已清除,頓時面露喜色。忙將收了她身上的金針,將她的衣襟拉好,將她抱起來,“阿蘅,感覺如何?”
馮蘅動也不動,過了好久才“嗯”了一聲,勉力掀開眼皮,聲音微弱:“好累,我連手指都不想動了。藥師,你無事吧?”
聽到她回答,黃藥師臉上緊繃的線條終於稍稍柔和下來,他抱著她站起來,身體卻也不自覺地晃了晃。他穩住身子,低頭柔聲說道:“無事,你身上蛇毒已經好了,我馬上帶你回去。”
馮蘅渾身無力,又“嗯”了一聲,卻並未答話。低頭一看,她雙目已經闔上。黃藥師見狀,知她並無大礙,只是身子虛弱,一番煎熬下來已是超出她身體所能承受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