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騎兵的身影越來越大,趙武深吸一口氣,將槍術在剎那間發揮到極致: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使出了槍術中的攔、纏、撥三種技巧,將對方的馬刀盪開之後又順勢一紮,一下子刺中了他的胸口。
騎兵的衝擊力比趙武預想得要大很多。他本以為在刺中對方的胸口後可以迅速抽回長槍,卻沒料到槍尖卻一下子全部刺入了騎兵的胸腔。因為槍頭刃下數寸裝一小鐵盤,因此當整個槍尖都捅進敵人胸腔後,槍桿上立即傳來了巨大的反作用力。結果,那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一下子將趙武雙臂震得發麻,虎口裂開。幸好趙武反應極快,眼見握不住槍桿,便在鬆手的瞬間側身一撲,否則那倒撞而來的槍桿必將撞上他的胸口。
還沒從地上爬起來,趙武發現又有一名騎兵正控制著坐騎朝他踐踏而來。趙武只得連續三個倒騰翻滾才驚險萬分地躲了過去。
區區三十名騎兵自然不可能擺出太厚的陣型,因此躲過了第二名騎兵的襲擊後,趙武便暫時安全了。這時,趙武連忙向身後望去。
那群拿起武器聚集在一起進行抵抗的人大多都趙武的領民。前面說過,趙武的家鄉習武風氣極濃,連長工佃戶們也個個都會幾招鄉下把勢。而且由於當地人多地少,因此經常發生規模不一的械鬥。所以這群人的表現總體上還說得過去。
一個交錯之後,這群人雖然被衝散了,但差不多有十個蒙古人從馬上摔了下來,而那群人當中則倒下了將近二十人。這個交換比已經很不錯了,主戰場那邊漢人倒下了**十人,而蒙古人卻只損失了一個。
這時,戰鬥之初曾經響起的吼聲再次響徹整個戰場。
“想想家裡即將豐收的糧食……想想那些已經屬於你們的土地……快揮舞武器殺死你附近的每一個敵人!”
處於絕望和慌亂之中時,任何稍稍熟悉的聲音都有可能象催眠一樣完全控制此人的行為。
周武雖然只是個有邑雲騎尉,但託那匹全身烏黑得發亮的駿馬的福,不僅幾乎所有的有邑貴族都認識他,甚至好多領民都對那炫耀似的爽朗笑聲也非常熟悉。
昏了頭的有邑貴族和領民們聽到這個聲音後,立即瘋了似地向身邊的蒙古人撲過去,已經取得絕對優勢並且正得意洋洋的蒙古人立即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一瞬間的功夫,劍、斧頭、狼牙棒、鐮刀、鋤頭、釘鈀,全都朝著蒙古人的身上斫去。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後,蒙古人就損失了十幾個人。
這種損失激起了蒙古人的暴虐性情。那些已經穿過漢人隊伍的蒙古人顯然不打算發動第二次騎兵衝鋒,而是立即打轉了馬頭再次朝人群中殺去。
這是一種錯誤的選擇。
最初發動突然襲擊很正確。如今蒙古人的騎射水平已經遠不如祖先,以漁獵為生的女直人卻大多都能夠熟練掌握射擊技巧。若是選擇在遠處對射,蒙古人也討不了好。而發動突然襲擊卻可以避免這種損失。
如今女直人已經離開了大部隊,而且大部隊在遭受重創後也處於極其混亂的狀態,這時蒙古人哪怕迅速離開,在遠處重新整隊,漢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隊伍組織起來。少了女直人的威脅,蒙古人完全可以用騎射的方法迫使這支部隊徹底崩潰——甚至用不著蒙古人發動攻擊,這支已經遭受重創的部隊也有可能自行潰散。
然而蒙古人被意外的損失激怒了,他們沒費多少力氣便衝散了漢人的大部隊,以為接下來可以輕鬆地展開殺戮,卻沒料到這群拿著農具的農民們竟然反擊了,而且還殺傷了他們十幾個同伴。結果,處於暴怒中的蒙古人首領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很多漢人都已經處於歇斯底里的狀態中,他們都是最少也擁有一百五十畝土地的自耕農。想到之前做夢都想不到土地和即將豐收的糧食,這些人腦海裡全都響著同一句話。
“快揮舞武器殺死你附近的每一個敵人!”
空氣變得渾濁而危險,這些歇斯底里的人變得象是保護小崽的母獸一樣,變得極具攻擊性。他們的視線逐漸變得紛繁零亂,很多人甚至失去了辨別能力。根本不去分辨附近的人究竟是誰,只要發現附近有人影晃動,他們就會立即發動瘋狂的攻擊……也就是說,蒙古人返身衝進了一群瘋子當中。
瘋子是危險的,手持鋒利武器試圖殺人的瘋子更加危險。蒙古人的平均戰鬥力確實比這些漢人農民要高出很多,但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蒙古人頂多也只能算是“橫的”。打了一陣之後,發現對手中很多人都象瘋子一樣,蒙古人不免產生了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