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經歷了近乎兩年的技術攻關,大唐鑄炮技術以及鋼材的質量都已得到了大幅度的改進,重炮已從最初的六千斤降低至了兩千斤左右,炮身比起原先來,要更長了許多,威力不單不減,反倒更大了不老少——不止是射程更遠,更主要的是炮彈也已取得了革命性的進展,如今的炮彈已加裝了延遲引信,內設彈片與火藥的混合物,也即是俗稱的開花彈,其殺傷力自是驚人得很,此際,隨著蘇慶聲一聲令下,眾炮手們手腳麻利地便拔下了大炮上的樹枝等偽裝物,用火繩點燃了炮尾處的引信,四聲巨響過後,四枚巨大的炮彈便已是呼嘯而出,重重地砸進了茫然無措地愣在當場的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所部之中。
大食騎軍倒是都聽見了出谷方向陸續響起的轟鳴聲,也注意到了四枚炮彈的劃空而來,只是無人知曉那究竟是甚玩意兒,全都茫然地呆愣著,如此一來,厄運也就不可避免地降臨到了大食騎軍的頭上,隨著四枚炮彈呼嘯著撞進人群中,巨大的爆炸聲驟然而響,橫飛的彈片瞬間便將炸點附近的大食騎軍連人帶馬生生射成了篩子,無數的慘嚎聲暴然而起,殘肢亂飛,血浪翻滾,其景簡直有若羅剎地獄一般,僥倖沒死的大食官兵也盡皆亂成了一團,驚馬無數,也不知有多少人被驚馬甩落了地,人馬亂踏之下,死傷慘重無比。
“撤,快撤!”
默罕默德?蘇本?侯賽因倒是命好,並未被炮彈炸到,可也被嚇得夠嗆,眼瞅著情形不對,哪敢在原地等死,拼命控制住了胯下受驚亂跳的戰馬,嘶吼了一嗓子,也不管手下人等之死活,率領著親衛軍扭頭便向己方主力所在處狂逃了回去,他這麼一逃,其餘人等哪還有膽子在原地多呆,亂紛紛地全都亡命向來路狂奔了去,現場只留下四個巨大的彈坑以及百餘具殘缺不全的人馬之屍體,焦黑的沙土以及猩紅的鮮血構成了幅悽慘無比的地獄現行圖。
接連的爆炸不止是大食軍被震得一片大亂,正縱馬衝向出谷口處的唐軍騎兵陣列中同樣也起了騷動,不少將士胯下的戰馬也因之受驚不小,好在唐軍的戰馬畢竟是曾在靶場經歷過數番爆炸巨響的調教,緊張歸緊張,卻不致到受驚亂竄之地步,在唐軍將士們的強力壓制下,整體隊形很快便又穩定了下來,總算是有驚無險地一路急趕著衝到了谷口處。
“李將軍,末將奉命率第二團一營前來接應,請將軍訓示!”
李賀率部趕到了谷口處,但並未再向谷外衝去,而是在一處壕溝前停了下來,旋即便見一大隊手持火槍的第一師官兵在第二團團長蘇大勇的帶領下,沿著蜿蜒的壕溝衝到了近前,蘇大勇更是一個縱身,躍上了四尺來高的溝壁,朝著李賀便是一個標準的軍禮,高聲地稟報道。
“原地佈防,去罷!”
李賀跟第一師配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心裡頭對第一師還是不免有些成見,這大體上是當初陸軍新成立時與蕭三郎之間鬧出了諸多不愉快所致,當然了,有成見歸有成見,李賀也不致淺薄到掛在臉上之地步,更不會因之而誤了大局,對於蘇大勇的請示,李賀倒也沒甚太多的表示,只是面色平淡地回了個禮,隨口吩咐了一句道。
“是,末將遵命!”
正有如李賀對第一師無甚好感一般,身為陸軍元老,蘇大勇對李賀這個河湟軍元勳也無甚太多的好感,畢竟當初陸軍可是被河湟軍給欺壓得夠嗆,兩軍間的舊怨實在是有些個源遠流長了的,誠然如是,李賀畢竟是西征軍副帥,應有的尊重蘇大勇還是不敢少了去的,這一聽李賀已然下了令,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緊趕著應了諾,跳回了壕溝之中,大聲疾呼地指揮一眾官兵搶佔各要緊位置,以備敵攻。
“王宇,爾率兩千弟兄在此協防,其餘人等下馬,隨本將上山!”
望著眼前忙碌來去的第一師官兵,李賀的心裡頭著實有些個不是滋味,只因他很清楚接下來的戰事唱主角的已不再是騎軍,而是輪到第一師粉墨登場了,騎兵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這等不能主宰戰場的感覺自是不好受得緊,可惜計劃便是如此,李賀縱使有著再多的不甘,也沒得奈何,丟下句交待之後,也沒管王宇是如何應答的,有些個怏怏地便下了馬,頭也不回地沿著踏板渡過了壕溝,大步向谷口處左側的山峰行了去……
“快,動作快點,一排長,帶你的人守住那塊突出部,二排長,帶你的兵到左翼去,三排長……”
河谷的入口處,爆炸所激起的塵煙依舊不曾徹底消散,天上塵埃窸窸窣窣地落個不停,抬眼望去,整個天空灰濛濛地,渾然不見青天,而被炸塌下來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