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未定,這叫李顯又如何能不急的。
急是自然之事,李顯恨不得即刻率部殺進吐谷渾去,只可惜他不能,不單是因戰事的準備尚未停當,更因著沒有朝堂的詔令,李顯壓根兒就無法發起大規模的戰爭行動,而此二者又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得定的事兒,李顯縱使再急,也只能是耐著性子等待前方傳回的訊息,只是兩天的時間都已過去了,卻尚未能得到實情,心裡頭自不免有些子心急火燎,真要是李賀所部徹底玩完,李顯建軍大計勢必要遭到沉重的打擊,不僅如此,一旦前線慘敗的訊息傳回朝中,等待李顯的絕對不會是甚好果子,雖不致有性命之危那麼嚴重,可被調離河西卻是十有八九之事,而這,顯然是李顯無法接受之重創。
“稟殿下,河湟軍有訊息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響中,滿頭大汗的新任王府典軍張明武狂奔著衝進了書房,連大氣都顧不得喘上一下,急吼吼地便嚷了一句道。
“哦?”
李顯一聽此言,霍然便站起了身來,手一抄,已將張明武手中握著的小銅管搶了過來,飛快地旋開其上的暗釦,倒出了卷寫滿了字的密信,湊到窗前的光亮處,細細一看,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可也沒多說些甚子,一閃身,人已回到了沙盤前,俯身在沙盤上比劃了開來,良久之後,方才發出了一聲清噓,顯然已是有了所得。
“殿下,河湟軍沒事罷?”
先前李顯思索之際,張明武儘自心急,卻也不敢亂問,這一見李顯已微有放鬆之狀,立馬便憋不住了,緊趕著出言詢問道。
“不是太好,是孤大意了,嘿,沒想到噶爾?欽陵那老賊居然敢下如此之狠心,這是要跟孤玩孤注一擲了!”
李顯神情微澀地搖了搖頭,也不多作解釋,只是感嘆了一聲,隨手將密信一搓,化成了飄零滿地的碎屑。
“啊,那……”
張明武與李賀的關係只是一般,可與拓跋山野卻是莫逆之交,這一聽河湟軍形勢不妙,心頭不由地便是一震,待要發問,卻又不敢胡亂進言,直急得額頭上方才消停下來的汗水再次狂湧了出來。
“去請張先生前來議事,另,傳孤之令,後日卯時,各軍主官務必趕到蘭州議事,違令者,以貽誤軍機論處,去罷!”
軍國大事在未定盤前,李顯並不打算張揚出去,哪怕是面對著張明武這等心腹之將,也不準備提前告知於其,只是神情肅然地下了數道命令。
“諾!”
一聽李顯如此吩咐,張明武哪敢有所怠慢,趕忙應答了一聲,急匆匆地行出了書房,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殿下,河湟軍情形如何了?”
張柬之來得很快,張明武離去後不久,張柬之便已趕到了書房,不待落座,便已先開了口。
“不算太好,欽陵老賊挖了個坑要釣孤上鉤,好在李賀還算清醒,沒一頭栽進去,只是此番大戰怕是要提前了,先生可有透過朝議之妙策否?”
李顯擺了下手,示意張柬之自行落了座,面色凝重地回答了一句道。
“哦?此話怎講?”
張柬之一撩衣袍的下襬,端坐在了李顯的對面,但卻並沒有回答李顯的問題,而是探詢地追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而今,這仗不打也得打了,孤只擔心朝堂那關怕是難過,先生看此事該當如何應對方好?”
李顯簡單地將李賀那頭的戰局以及其所作出的應對方案描述了一番,但卻並未就戰略安排作出解釋,而是將話題轉到了朝局上。
“原來如此,事情確有些棘手了,須得做好兩手準備方可,依老朽之見,朝堂之事當得……,若如此,或許能成事也說不定。”
張柬之沉吟了片刻,也覺得對朝堂大議把握性不是太大,雖給出了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可語氣裡的信心卻顯然不是太足。
“也罷,那就先試試好了,孤這就令人安排了去!”
李顯細細地琢磨了一番,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奈何此際已到了火燒眉毛之際,也就只能姑且試試看再定其餘了的,至於成與不成,那就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伏牛川之戰(七)
“報,大將軍,賊子又跟上來了!”
一座低矮的山樑下,急趕了半日路程的李賀所部方才停下來休整不到半個時辰,報馬便帶來了壞訊息。
“他孃的陰魂不散,該死的狗賊,出發!”
面對著如牛皮糖一般跟在後頭的吐蕃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