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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愛卿熙熙攘攘何為哉?是真欲為朕分憂,還是念著家中尚未出仕的子孫,嗯?朕倒是好奇得很,爾等一向自負才高,又有何人能寫出駱愛卿這般詩句來,明經,哼,明經能取才?朕看未必罷,顯兒所奏之事,朕看著就不錯,朕意已決,由賢兒為首,顯兒為輔,會同吏部、禮部好生擬個完整章程來,朕等著看!”高宗陰著臉掃了眼下頭的群臣,毫不客氣地便是一頓斥責,而後,也沒管朝臣們的反應如何,下了道旨意之後,起身便轉進後殿去了。
高宗既已離開,這朝議自然也就議不下去了,一眾大臣們自是就此悻悻然地散了去,一場激辯尚未開始便已告了終了……
第一百零四章麻煩終於來了
朝議已了,一場多方博弈算是告了個段落,只是餘波卻兀自未平,先是駱賓王當庭所賦之《朝天顏》一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傳神州,緊接著,無數寒門士子群起呼應,科舉變革之呼聲充塞朝野,不說外地學子反應如何,光是遊學長安的數千士子投向禮部衙門的呼籲信、壯行詩之類的,便幾乎將禮部衙門都給生生淹沒了,幾有漢末公車上書之盛況,高宗聞知此情此景,深覺此事拖延不得,遂於五月初一正式下詔公告天下,行科舉變革事宜,由潞王李賢主持其事,周王李顯為之副,天下寒門士子為之雀躍不已,為寒門士子請命之駱賓王遂就此確立了文壇清流領袖之名望,潞、週二王也因此而賢名傳遍天下。
賢名不賢名的,李顯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對他來說,這些虛名的玩意兒屁用都沒有,朝堂爭鬥最終靠的還是實力的對比,從這個意義來說,能將宋獻、何隆兩個周王府出身的屬官弄進朝中任職方是此番博弈裡所得到的最大實惠,當然了,暗中安排推手,助駱賓王贏得文壇清流領袖之聲望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收穫,可惜的是老駱同志似乎不太領李顯的情,並沒有表現出“賣身報恩”的忠心,可也沒拒絕與李顯之間的往來唱和,彼此間的關係勉強算是若即若離罷了,不過麼,李顯也並不以為意,左右李顯原本就沒打算將駱賓王當謀臣來用,只消其肯在“大義”感召下幫些小忙,李顯也就能滿意了的,至於啥是大義,那就看李顯需要用到其時如何去忽悠老駱同志了的。
聖旨到手,辦差的名分算是有了,李賢倒是馬不停蹄地忙活開了,可李顯卻是就此躲了起來,連面都不曾露過一次,更別提履行甚副手的職責了,每日裡除了日常必不可少的習武之外,其它事兒一概不理,甚至連王府的大門都很少出,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甩手大掌櫃的架勢,讓人實看不清李顯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啥藥。
看不懂?那就對了,李顯之所以如此老實,自不是沒有原因的,只因他很清楚目下的朝局看似平靜,其實暗流已開始洶湧了,一個不小心之下,便有覆頂之危,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來自一個人,那便是武后——此番朝堂爭鋒已告了一個段落,太子那頭順利地拿到了河工差使,算是得了最大的實惠,李賢得了科舉差使,也算是有了堂堂正正介入朝務的名義,外帶還能借成了學政的名義,趁機將勢力滲透到朝堂各部乃至地方州郡,雖比不得太子的收穫,可好歹也算是大有所得,至於李顯自己麼,也順帶撈了點甜頭,高宗能制衡朝局,顯然也挺滿意的,唯一失落的怕就只有武后了,啥都沒能撈到手,反倒因李顯虛晃一槍之故,其安排的北門學士挑唆不成,反成了朝堂之笑柄,在這等情況下,向來心野的武后又豈可能善罷甘休,其反擊起來的手段絕對是兇悍得驚人,李顯自不想成為被攻擊的首選目標,躲起來看風頭自也就成了李顯的不二選擇。
算起來,李顯已前後幾次破壞了武后的圖謀,硬生生地憑著一己之力將原本早就該出現的二聖臨朝頂得到如今都尚不見蹤影,毫無疑問,李顯是足可自豪上一把的了,問題是李顯卻沒那個心思,只因他很清楚武后的野心有多大,手腕又有多陰狠,李顯自忖哪怕是有著三世的記憶在身,也未見得一準能戰而勝之,又豈能不慎而又慎的,於是乎,李顯就成了朝堂閒人一個,除了偶爾的上朝之外,啥事都不參與,啥活計都不接手,表面上看過去,倒是逍遙自在得很。
逍遙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哪怕是假裝出來的逍遙也是如此,這不,李顯所擔心的麻煩終於還是來了,來得極快,快得連李顯都有些始料不及之感——五月二十日,侍中許敬宗上本彈劾吏部尚書劉祥道妄議諸皇子賢愚,有失人臣本分,實大不敬之罪。此本一上,武后一黨群起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