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務三十年之家底,平白讓我數萬萬漢民為她揹負數億兩賠款;後又有庚子之禍,四萬萬賠款不但徹底動搖了清廷統治,更令民間徭役、賦稅更重,民心逐漸思變。可以說這一場辛亥年兵亂看似突然,其實卻是韃子自毀根基早早埋下的禍患罷了,我等只需稍事推手便能摧毀它之腐朽統治!”
他見孫國安面上思考,當下繼續說道:“南方諸省此時雖還安穩,卻因乃是我黨人苦心經營多年之地,如今北方之兵看似來勢洶洶,武昌三鎮乃至我湖北都要陷入不利的戰事之中,實在卻是不然。別看韃子一直提議滿漢不分家,實則卻是對我漢人忌憚極深,尤其是如今天下新軍九成卻出自我漢家子弟,又值如今湖北兵起,老哥還以為那清廷如今可用的兵還有多少?”
他冷笑連連,卻逐詞逐句的細細為孫國安分析當前形勢。
或許他有種種的不足,但是若論起對當今天下大勢之掌握,憑藉著他腦袋中所掌握的遠遠超過這個年代的資訊量,他看得卻是比任何人都要遠得多!
只看一旁的孫國安便知道了,或許初時他的心中還有些分不清兩邊輕重,但是經他這麼一分析,他反倒在一旁低頭仔細品味起來了。
李漢看到有戲,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了下去,“你我都是行軍打仗的武夫,咱們便簡單一點從這軍事上手說起吧。”
這排程室因為被他臨時化作辦公地點使用,因此卻有他慣用的幾幅地圖使用!
他離開了座位,驚醒了正低頭思考之中的孫國安,來到了其中一張巨大的全國地圖前!
“老哥離開武昌有段時間了,興許一些訊息還不知道,無妨便有我為你解釋一番。”
他從地圖旁的板木上拿過指揮棒,宛若一個指揮家一般,手上的指揮棒輕輕滑動,停留在了地圖上的一處。
那裡正是廣州地區!
“前段時間的廣州將軍鳳山之死老哥還記得吧,哼,不是小弟妄言,南方本就是革命黨的重點經營地區,孫黃二位先生苦心數載,雖然舉義接連失敗,但是卻成功的將影響力擴及到了各省的新軍、留學生之中,如今看似十分安定,卻實則不過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黨人正在四處奔走聯絡力量,正是為了一朝爆發,將革命的火種燃遍南方几省!”
孫國安點了點頭,不過卻皺眉道:“黨人所能利用不過新軍,湖北、陝西、湖南、江西、山西接連因新兵而亂之後,朝廷已經督促各地提督、巡撫收繳新軍之武器,如此困境之下、缺槍少彈又訊息不通,只怕南方想亂卻也困難吧?”
不同於李漢,孫國安雖然有心在這場風雲際會的大變局之中成就一番功名,只是,到底他在原清朝的新軍之中任官多年,在他心中清廷的分量可是要比革命黨重上不止一籌!
這一點僅僅從他無意識的話中,稱呼滿清為‘朝廷’而不是清廷便可見一般。
不過他這句話雖然說得是事實,但李漢卻冷笑一聲,反問道:“老哥當真是好記性,可還記得半月前我武昌如何亂起?”
有了這句話就行了,孫國安一停頓時面上一僵,不說話了。
武昌舉義之時,新軍何嘗不是處於他口中所說的幾種困境,甚至因為訊息的提前走漏,危險可能還要更甚一些,如今不還是成為了天下革命黨人心中的聖地,舉義第一旗幟飄揚的地方。
“老哥既然心中還有擔憂,罷了,如此易之便做主為你透露一個訊息…。不過,還望莫要私傳到了清廷耳中才是!”
“哦?”
孫國安臉上微動,他知道李漢身在湖北,能夠聽到些什麼風聲很正常,當下心中微微好奇,臉上卻是嚴肅的點了點頭,“請老弟放心,老哥省得!”
言下便是保證不會讓訊息從他口中透露出去。
李漢點了點頭,腦海中閃過那個人的模樣,不過很快就被他否決了,他的事情絕對需要保密,當下只有自己跟李東來知道就行了,反正他還記得幾樁不久後就要發生的事情,想要震懾孫國安卻是分量足夠了!
當下便揮舞著指揮棒從廣州一處抬起,直接落在了代表上海的地方,開口道:“軍政府前幾天方才收到風聲,不僅黃興已經抵達武昌開始接管湖北軍政府的指揮權了,那位正在國外的孫先生最近也快回國了。當然,我要講得卻不是這件事,最近有風聲,同盟會已經準備了許久,即將在安徽、江蘇、浙江、上海等地中的幾處活動一番,據說他們已經說服了幾位實業界的泰山北斗,有訊息負責指揮的同盟會巨頭陳其美,他的另一個身份想必你也有些耳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