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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淚珠已是掛在腮邊了,彷彿倒是要把前些年憋在心底的淚水,一股腦全哭盡了似的。

就在這無法把持之時,我只覺身後那人在輕聲嘆息,繼而有隻袖子點在面頰上,輕輕為我點擦著淚珠兒,那貼心感覺,於病中昏迷時,似也曾有過的……

不覺一把握住了他的袖口,翻身面向著他,低聲問道:“老實說,當日我病重昏迷,是不是你從那條密道兒進來,為我,為我拿帕子擦眼淚來著……”

話沒說完已是臊了,低頭不敢看他,他倒好像不在意似的,在被子裡伸了個懶腰,依舊側身面向著我,見我害臊的蜷著身子,卻是無聲的笑了一下,悄聲說道:“其實那天看著你們的車馬出了崇文門,我就吩咐小魏子先在後面一路跟著你們,沿途每到一站,小魏子必會放出信鴿傳信報我。待你們到了熱河住進這山莊的那天晚上,我也換了侍衛的服色,趁宮門還沒下匙,揀了匹快馬就一路追過來了,和小魏子就我們兩人,扮成過路的行腳商人,在皇莊上找了戶人家住了下來。等天全黑了,再上山憑著小時候的印象一路摸索著,直至找到了這條密道的口子,然後,就進到這間房間裡來了……”

黑暗中聽他輕喘了口氣:“那時候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著這幔帳後面,一聲也不響,一動也不動,死死閉著眼睛,臉上掛的全是淚水,竟是彷彿止也止不住……”

說話間輕輕轉過了頭:“芳兒,你知道嗎,那時候在密道里,尋著這屋子裡的燈火而去,我心裡一直空落落的,可一見著了你,又見你哭的這樣傷心,我這心裡頭,好像輕輕的滿了,又輕輕的碎了似的……”

聽到此時再忍不住,一個破涕終是哭出了聲來,兩手只是扒著被子,死命堵在嘴上,嗚咽的泣不成聲。雖是僵著脊背不敢扭頭看他,依然還是能感覺得到他在身後慌神了一般,整個人一下翻身坐了起來,扎著雙手要湊上前來,卻是拍也不是抱也不是,兩手空伸在前頭想了想,於是拉起袖口碰到我臉上,被我一手撥開,忙又拉起另一隻袖子去擦,又被我推開,眼看著我自蒙起被子,哭音猶自悶聲不絕,許是更著急了,竟是一個虎跳落下床來,也不穿鞋,光著腳繞過大半張床來在我這邊,剛要低頭湊過來,見我卷著被子在床上翻了個身,依舊拿脊樑對著他,無奈一聲輕嘆,只得又踮起腳尖重繞回方才那一邊,這次卻不忙著上前,隔著約有一步遠近低頭瞧了我一會,方才輕聲問道:“方才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怎麼就惹得你不樂意了呢,若是真的不樂意,就該當面兒說個清楚才是啊,只是一味的這麼哭,若是再哭壞了身子,那我可就……”

一時竟說不下去了,只感覺被他那一雙眼睛牢牢鎖住,身上越發燒灼的利害,心中又是痠痛又是感激,又是擔憂又是甜蜜,竟是一時除了哭泣,不知該做如何是好了,雖是有心止住眼淚,可才一抬頭,卻發覺淚珠兒依舊是一個勁兒的往下滾落,張口想要說話,滿口滿喉也似灌滿了淚水,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一件事兒也辦不成,只能淚汪汪看著他的臉,又想起他還光著腳,心裡一急,竟又滾出許多淚來。

這一下他可越發慌亂了,騰身一步逼在床前,見我又想翻身,竟是一時間情不自禁,伸手先是一把揪住了被子,又伸長手臂就要隔著被子要去扳我的肩,見我要縮身,爽性將身直接坐在了床頭,手上使勁,竟將我一把掰了過來,一個低頭,拿自家額頭牢牢抵住了我的,兩廂一聲碰撞,正正把我抱了個滿懷!

隨著身子猛得一個起伏,滿眶含著的淚水再難抑制,順著兩頰紛紛流淌下去,落得脖頸子裡頭一片溼涼,激得雞皮疙瘩跟著起來了一片,我只覺鼻子裡頭一陣麻癢,心說不好,有心偏頭躲開他的臉,奈何卻被他抵著腦門緊緊合在懷裡,掙了幾掙,卻彷彿被鐵釺子夾住了一般,分毫不得動彈,心中發急,牽動著鼻頭越發癢上來,又慌張的口不能言,只能聽天由命的閉緊雙眼,面向著他,驚天動地的打出個大噴嚏來!

噴嚏打出,登時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卻不待我再敢多想,腦海跳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睜眼瞧瞧他去,剛微微睜開條縫兒瞄了他一眼,便又趕緊閉上,自覺臉頰燒紅的彷彿顆熟軟熟透了的大柿子一般,不用人捏,自己就能往下淌出水來了。

這可怎麼是好,漫說是平日在家裡和淳兒姐妹玩笑,有失態至此已屬不適,更何況眼前此人,乃是天威不可觸的當今天子!

理智雖是如此反覆提醒著自己,然而情感卻彷彿毫不起意的,任由理智在一旁聒噪了去,一股子勃勃笑意在鼻尖兒上來回打轉,起先還忍來著,可忍來忍去,竟忍的鼻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