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記不得,我什麼時候存過一個叫“老公”的通訊人名。
但是螢幕上閃閃發光,是抹不去的既定事實。
秦總的臉色非常糟糕,他把手機遞給我之後,什麼話都沒說。
我有些惴惴地下地,忍著痛,挪到窗邊去聽電話,剛把電話按通,我聽到了身後關門的聲音。
秦總出去了……
我接通電話後,那邊一片沉默。
我也沉默。
我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嗨,老公你好?
還是嗨,老公你是誰?
過了好久,電話那邊才傳來一個很低的聲音:“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口氣有點生硬,但是已經沒有了那股暴戾的氣息。
我咬住了唇。
我很難形容自己此刻心裡的感覺。
一個人被判了死刑,已經上了絞刑架,繩子套在了脖子上,這時候有人突然騎著飛馬而來。
等一等,特赦令,這是特赦令……
我是不是應該開心的大笑?
然而我卻覺得,我感受到更多的,是難過。
因為死刑不是兒戲,既然要更改,那為什麼當初要判定?
我長久沒有回答,電話那頭的燕少也過了很久,才說道:“現在回來,好不好?”
除了那次在南川,他從來沒有用這麼軟的,近似於哀求的語氣對我說過話。
我們又是長久在電話裡沉默相對。
因為我不想回答。
我覺得現在要我開口,說好或者不好都是很困難的。
燕少可以控制電磁波和通訊訊號,他曾經在百尚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發過“燕少”的來電顯示。
我發現我和燕少都是能沉得住氣的。
我們起碼有三分鐘,誰都沒有說話。
我站久了,覺得腹痛,忍不住坐到沙發上,我說:“掛了。”
然後我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剛剛坐下來,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接起來,居然是燕少發的簡訊。
沒有電話號碼,也沒有傳送人名,直直的一條簡訊,但我確定是燕少發的。
燕少在簡訊裡寫:【親愛的,回來好不好?我在家裡等你。】
他這樣的簡訊,我連回都找不到地方。
但是燕少會說這樣的話,坦白說,我挺吃驚的。
我覺得他這樣的舉動,很像我聽聞已久的家暴形式。
家暴過去以後,夫妻二人因為某些矛盾或者情緒宣洩了,會進入短暫的甜蜜期。大家都會覺得,暴風雨過去,我們又能和睦相處了,發生的那些,都不是什麼事兒。
我沒有理會他,他就一直髮簡訊。
【回來嗎?】
【你可以回覆這個簡訊。】
【我一直在等你。】
【可以不要生氣了嗎?】
【我可以道歉。】
……
我心想,你可以道歉的話,先道啊,光發個簡訊什麼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道歉,那麼我就必須要原諒,對吧?
燕少的性格,很難評定好壞。
他是個付出就必須要回報的男人,如果確定這個付出不會收穫什麼,他就絕對不會付出。
功利到這個程度,我也挺醉的……
我神煩,把手機關機了。
然而剛剛關掉,手機螢幕就又亮了,燕少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顯示的不是老公兩個字,而是他的真名……
我剛接起來,他就在電話那邊,用陰沉沉的口氣問我:“你關電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回答他。
燕少就繼續問我:“你還想要怎麼樣?”
我繼續沉默。
燕少幾乎在電話那頭吼起來:“林小瑩!說話!”
我的小腹又開始痛,我捂著肚子,很虛弱地問他:“如果我不回來呢?”
燕少咬著牙恨道:“那你就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這話說完,他就把手機給我掛了。
我猜想他應該不會打過來了,就拖著步子回*上去。
醫院的*是很硬的,我躺上去以後,並沒有緩解一點我的腹痛。醫生說我什麼毛病都沒有,只可能是宮寒,能吃中藥調理,所以吝嗇到一劑止痛針也不給我。
我正閉著眼躺*上不動,手機又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