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爾哈朗依然不敢直言:“王爺,好生安歇,我大清尚有甲士十萬,忍得一時,一定能重取天下!”
多爾袞搖頭:“完了,我們要走了!”
“我們攻不下濟南城,翟哲很快就攻破徐州了。到時候,我們在此地腹背受敵,別把八旗的勇士都折損在漢人的土地上。”
濟爾哈朗先是吃驚,聽多爾袞說完後,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攝政王終於想通了嗎?是形勢逼人不得不如此吧。
他沒想到,多爾袞現在恨不得一刀斬去他的頭顱。
一萬多甲士在濟南城下眼睜睜看了三天,等著城內的明軍加強城防,籌集補給,眼睜睜看著山東的義軍和明年在城內聚整合堅不可摧的城防。
“最好的時機已經過去了!”多爾袞閉上雙眼。
“傳令,命博洛和李成棟放棄徐州,沿運河北上!”
“命洪承疇和勒克德渾退到黃河以北!”
“命阿濟格從陝西退回山西!”
“王爺!”濟爾哈朗沒想到多爾袞一旦做出決定,竟然放棄的如此徹底。
“徐州兵馬皆是敗兵,本王體虛無力,無力掌控大局。把今日看見我吐血的將士們都看住,決不能讓訊息走漏。翟哲集合淮揚軍北上,廬州李來亨軍五萬人也已經渡過淮河,丟了濟南後,山東守不住了!”
多爾袞首次感受到自己的虛弱,那種無力迴天的虛弱。他擺擺手,示意濟爾哈朗儘快去傳令。
直到大帳中空無一人,他右手揪住白色的床單,喃喃道:“讓我們在北京城下決出勝負吧!”
因為興奮,他的臉上稍微恢復了點血色。
濟南城外的清兵像是在表演一樣,每天在濟南城下列陣馳騁,再悠悠遠去。
孟康無聊的敲打著城牆上的磚石,發出“篤篤”的聲音:“你說,多爾袞為什麼不攻城!”
施琅也不解,細想一想,他遲疑的問:“不會是多爾袞真的中暑了吧!”話一出口,他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笑。
第一波清兵越過濟南向北,兵士扛的戰旗,像是被曬蔫吧的芭蕉葉片。
濟南城頭炮響,十幾個鐵球在空中劃過黑色的軌跡,落在距離撤退的清兵遙遠的地方。明軍像是在示威,也像是在歡送。其實,只是孟康忍受不了城外的沉寂。
兩日後,多爾袞仍然躺在大帳中。他可以起床站立行走,但動作稍大腦中就是一片眩暈。
一個細長眼的漢子跪在他床前,他是多爾袞的近侍穆濟倫,才從徐州來到濟南城外。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短短數日,攝政王為何變成這等模樣。
“穆濟倫,你接到軍令了?”
穆濟倫滿臉憂色,道:“奴才在途中遇見傳令去的信使,王爺走後,徐州的形勢很不好,大軍連打敗仗,軍心渙散,將士都在嚷嚷著要退回塞外老家,徐州城外的明軍又添了許多,徐州就快守不住了!”
病榻上許久沒有傳來回話,穆濟倫抬起頭,見多爾袞正在看著他,但眼神遊離,正在發呆。
“王爺!”他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多爾袞面色陰沉,他不在徐州,也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本王一離開徐州,就有人敢出頭惹事了嗎?”
穆濟倫已經知道軍令,大著膽子說:“沒有,只是明軍炮火猛烈,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死在城頭,徐州的確守不住了!”
他是來求援的,濟爾哈朗在淮安時,多提攜兩黃旗將士,多爾袞替換濟爾哈朗後,又重新啟用自己信任的正白旗侍衛。兩黃旗和兩白旗的矛盾已然勢同水火。
多爾袞當然知道穆濟倫在撒謊,現在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一隊又一隊騎兵往北而去。
許多山東的鄉紳趕著大車夾雜在兵馬當中同行。
又過了兩日,運河中木船相連,一眼看不見邊際。女真人和漢人頂著頭頂的烈日,擁擠在船頭。
正白旗侍衛穆濟倫和蘇克薩哈在沿途維護軍紀,攝政王下令,再有胡言亂語蠱惑軍心者立刻斬首。
濟南城頭的義軍每日緊張兮兮的看無數八旗兵北上。
孟康手裡拿著千里鏡,瞄看一會,對身邊的幾個義軍統領吹吹牛:“看見了沒,這些都是被我大明的攝政王打敗了逃回來的女真人!”
他搖頭惋惜:“可惜啊,多爾袞沒上當,不肯來攻打濟南城,我們那些東西都白準備了!”
張調甫等幾個義軍統領不敢接話,根據他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