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狼四蹄生雲,騰空而起。
青衫真君微微一笑,伸出一手,遙遙一握。
寂靜林間,山風忽起,卷著落葉殘木,往那赤狼而去。
凌勝亦是伸手,遙遙對向這位顯玄真君。
只見凌勝手心處白光一閃。
堂堂顯玄真君,神情立時凝重,顧不得再去截殺,收了手段。
山風忽然止住,無數落葉殘木從天而降,紛紛灑灑,落入大地。
凌勝頭頂落了幾片木屑,肩上亦是落了幾片青葉,只是他似無所覺,面無表情,遙遙伸手,對向那位顯玄真君。
堂堂顯玄之輩,便是一言不發,也使得天地寂靜,使得萬物低伏。即便未曾出手,其壓迫之感,也如山嶽般驚人。但是凌勝,卻以御氣之體,生生抗下威壓,以殺機相對。
青衫真君眉宇一挑,說道:“好生凌厲的氣息。”
凌勝不答,只是額頭冷汗漸落,面色稍微顯得蒼白。要以殺機鎖住一位顯玄真君,呼吸之間便能使心神之力消耗無數,如非凌勝毅力驚人,心志堅韌,想必早已堅持不住,就在威壓之下暈厥過去。
青衫真君抬頭望了一眼,說道:“先前與那頭山鬼一同逃去的那人,我倒有些印象。他是月餘之前,成老怪擒來的仙宗弟子,我在煉獄山守山已有年許時日,月前擒他過來的成老怪,正是我的對頭,因此我仍有少許印象。”
說著,青衫真君微微一頓,低笑道:“看來成老怪真是不安好心,瞧我看守煉獄牢,就擒來了一個禍胎,引來了你這麼個傢伙,讓我這煉獄山亂得一發不可收拾,這一手著實歹毒。”
這話分明是繞著彎兒來誇讚凌勝,但是凌勝卻不敢放鬆,依然伸手,以掌心對著眼前這位顯玄真君,手心白光閃耀,正是九道劍氣聚在了手心,隱而不發,形成威懾。
青衫真君笑道:“你不必再等了,那個仙宗弟子還有那頭山鬼,趁著這麼點兒時候,想必也逃得足夠遠了。”
凌勝這才鬆了口氣。
就在凌勝放鬆心神的空隙,青衫真君手上驟然一揮。
當即狂風驟起,拔起數十根參天古樹,塵泥飛天,作出滾滾風塵。
凌勝立足不穩,倒飛出去,只是他早有防備,九道劍氣早是合成一道,從掌心激發出去。
只見一道白色劍氣,劃破長空。
林間諸多林木俱是受不住劍氣威勢,紛紛崩解,化成無盡木屑。
青衫真君面對這一記出自於御氣小輩的劍氣,竟是不敢大意,面色凝重,手上一揮,就有一面法力匯聚的牆壁擋在身前。
噗!
劍氣瞬息擊穿法力牆壁,毫不費力。
青衫真君眉頭一皺,卻又打出一個輪盤法寶,憑空轉動,光華赤金,符文密佈。
然而,縱然是顯玄法寶,亦是被白色劍氣洞穿過去,立即崩毀。
只是接連洞穿了法力牆壁及顯玄法寶之後,劍氣便消去大半,只有臂膀粗細。
青衫真君皺眉哼了一聲,袖袍一卷,又把劍氣捲住。
然而,劍氣卻把他袖袍撕碎,消減至頭髮粗細,瞬息而過,將這位顯玄真君心脈洞穿。
眼見顯玄真君被劍氣穿了心脈,凌勝終於長出一口氣來,汗如雨下,只覺眼前發黑,心神損耗極是嚴重。然而,還不待他放下心思,卻又面色大變。
只見那位心脈已被劍氣洞穿的顯玄真君,神色平淡,伸出手來,在胸前抹了一把,望著指尖一滴鮮紅血液,低笑一聲,讚道:“以御氣之身,傷及顯玄之輩,實是厲害萬分。”
青衫真君自嘲道:“本君修行百餘年,也未曾聽過這般駭人之事,莫非是本君見識太淺?還是你當真厲害?”
凌勝苦澀嘆息。
心脈乃是人身要害,便是地仙斷了心脈,也斷然難以存活,怎麼先有蘇白,如今又有了眼前這位顯玄真君?分明被劍氣洞穿了心脈,卻仍然不死,卻又是何等緣故?
青衫真君抹平胸口傷痕,淡淡道:“你那劍氣委實厲害,竟能傷及我身。只可惜經我幾道阻攔,僅剩頭髮粗細,縱然威能凌厲,且洞穿了我心脈要害,卻也不能使顯玄之輩致死。”
顯玄真君,生機活躍,即便心脈受損,只要不是過於嚴重,亦能無礙。
凌勝輕輕咬牙。
“好久不曾見過你這等傑出之人。”
青衫真君嘆道:“可惜似你這等人傑,也要於我手下夭折。”
第一百七十一章 山神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