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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的前幾日,秦樂窈給莊裡的夥計工人們包了紅封,讓廚房煮了頓餃子,便放大夥回家過年去了。
張管事是最後一個走的,他的老家原在端州,是跟著秦樂窈一道千里迢迢來到上京裡闖事業的,家裡的妻兒都跟著一起在上京城郊安了家。
秦樂窈給老張包了個大紅封,說了些體恤感謝的話,帶著絨皮帽子的中年男人臨行前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少東家,老張跟了秦家這麼多年,是真把你們當成自家人了,您別怪老張多嘴……那位薛少爺。”
張管事的視線落向門外等候的薛府的馬車,小聲勸說道:“咱們在上京城裡這一兩年,我聽了不少清風府家教森嚴的閒話……雖說流言不可盡信,但若是傳得咱們這種市井小民都知曉了,總歸也不會全是空穴來風。”
秦樂窈明白他真正想說的是什麼,士農工商,是整個汴梁的地位階層,尤其是像薛府這樣自命清貴的讀書人,最是容易瞧不上商家女。
張管事欲言又止,怕她一個姑娘家的過年會在薛府裡受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只能轉了話鋒道:“我家老婆子包了春日卷和羊肉餃子,少東家您要是得了空,去我那莊子上住上幾日,雖是偏遠些,但都是自己人,也能一塊熱鬧熱鬧。”
“知道了,得空一定去。”秦樂窈笑了,朝他擺了擺手,“快啟程吧,別耽擱時辰了,磊兒還在家等著你團聚呢。”
沉香酒莊的府宅已經落了鎖貼了聯封,送走了最後一位老張之後,秦樂窈便和薛霽初一起上了馬車,往城南清風府行去。
清風府不大,但前庭後院的景緻相當考究,廊柱門沿上貼滿了對仗詩詞,有的是請回來的文人墨寶,有的則是薛老爺子自己揮筆創作的。
入夜,街道上也徹底的沒了人,家家戶戶都在歡聚一堂地守歲,秦樂窈也是跟著薛霽初一起,與薛父薛母一道吃了一頓除夕家宴。
薛家二老其實對這位準兒媳並不滿意,奈何兒子喜歡,再者秦氏的家底還算殷實,這位秦姑娘自己的樣貌也是端正可人,這才勉勉強強算能接受。
席間被問到一些家裡的事情是必然的,秦樂窈都一一作答,她拘著禮,最後一頓飯吃完了,肚子裡也沒給填滿。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薛霽初早早地就晨起隨父母一起去宗廟進香,薛府的規矩多,待到做完所有的儀式之後,薛霽初有時間溜去雅苑找秦樂窈,已經是接近晌午了。
秦樂窈昨天夜裡沒吃飽,早膳用了兩碗松花蛋鹹粥再加一個水煮蛋和玉米烙,現在積食還沒消化,午膳吃不進,只撐著小臉在旁邊看著薛霽初吃得正香。
“樂窈,你怎麼不吃啊。”薛霽初奇怪看她,“是不是不合口味?”
“不是,我還飽著呢,你吃吧。”秦樂窈擺了擺手,將燻肉往他得方向推了些。
薛霽初瞧著她秀麗姣好的模樣,覺得這場面相當的溫馨家常,便不由得露出了點笑容來。
“樂窈,母親昨日還在和我說著擔心,若是將來我們有了子嗣,你一個姑娘家的總在外頭跑生意辛苦,等今年將伯父與忠霖兄接來了上京,你身上的擔子也總算是總卸下來一些了。”
秦樂窈愣了一瞬,然後搖頭失笑道:“我父親和兄長也撐不了什麼大頭,他們膽小,許多事情,得我來決斷。”
薛霽初聽見這話,稍有些不安。
他母親確實覺得秦樂窈這麼每日拋頭露面的不太好,酒產生意還要時常出入那些紙醉金迷的煙花場所,他便是以此藉口來勸說寬慰母親的,待到她父兄來了,秦樂窈慢慢就能退居幕後。
“這些問題到時候再說吧,總是有辦法商榷的。”薛霽初拍了拍秦樂窈白皙的手背,“樂窈,一會吃完了,我帶你去靈山寺看梅花,這個時候開得正好。”
秦樂窈不怎麼喜歡進寺廟,但瞧著薛霽初興致頗高不想掃他的面,便也就笑著同意了。
靈山寺的寒梅是整個上京裡數量最多也是最集中的,每年大雪將山頭落白的時候,不止潛心禮佛的信徒會登山進香,還有不少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會來此賞梅吃齋。
馬車緩緩行駛在上山小路上,秦樂窈撩開簾子往外看了眼,兩側的霧凇擋住了幽深山巒,在此數九隆冬之中,山澗的枯枝敗草都被白霜蓋住,竟是還有一支嫣紅的野花孤挺地開在了霜雪間。
秦樂窈不禁有些驚奇:“那是什麼花,顏色甚美,冬日裡竟也還開得這般絢爛。”
“哪裡?”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