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卻漸漸笑不出來,因為林翼然的手,滯留在發上,絲毫沒有自己離去的意思。
“林大哥。”林婉兒輕喚一聲,執過他放在發上的手,輕輕放掉。
“那麼,”他收回手,目光黯淡,漸漸轉沉,幾乎要與沉沉暗夜一色,“再見了,林宛。”
說完轉身。那一抹玄色,匯入濃濃夜色中,漸漸消失不見。 怎麼還沒有動靜?
“婉兒姐?”顏雪輕喚一聲林婉兒。
林婉兒微愣,很快回神朝她笑笑,“吃飯吧。”
坐定環顧一會,發現餐桌上依舊少了一個人,不禁疑惑,“林大哥呢?怎麼這兩天都不見他?”
顏雪搖搖頭,斟酌片刻後道,“師兄這兩日,看起來心事重重。”
“哦。”林婉兒應了聲,專心吃飯。
“婉兒姐也有心事嗎?”範繼祖看林婉兒有些神思不屬,陪聲問道。
思忖片刻,林婉兒放下碗筷,“我相公已經到這裡了。”
顏雪和範繼祖聽罷對望一眼,無語低頭。
“你們,見過他了?”心思微轉,林婉兒已經猜到他們不驚訝反而沉默的原因。
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片刻,林婉兒望定了範繼祖。
範繼祖咬牙忍了一陣,終於抵不過那目光的壓迫,“在……醉花蔭附近。”
醉花蔭,是附近幾個城鎮最大的煙花集中地。
再抬眼時,發現林婉兒已經自餐桌上立起,面色淡漠,“我吃飽了。”她淡淡說完,轉身回房。
“……”範繼祖張了張嘴,終是不知說些什麼,只能頹然坐下。
“為什麼會是這樣?如果先遇到婉兒姐的是師兄,該有多好。”顏雪感傷地說。
“是命吧。”範繼祖嘆一聲,不由得將顏雪的手拉過,緊緊抓住,“情若入骨,本就身不由己。幸好,我們不曾錯過。”
顏雪看看範繼祖,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上,輕輕收緊了。
與此同時,醉花蔭百花樓二樓雅間裡,老鴇正笑盈盈地領著一群姑娘魚貫而入。霎時間,小小雅室內鶯聲燕語,奼紫嫣紅,好一派春光絢爛。
只可惜屋裡唯一的兩個男人不識風趣,一個目不斜視地喝著悶酒,一個無聊地侍立一邊,百無聊賴。
老鴇有些尷尬,看看喝悶酒那位,只覺寒意深深,不敢招惹,於是賠笑著走到立著那位身旁,“公子對我們的姑娘不滿意?”
萬方撇一眼眼前一溜兒著紅帶綠的姑娘,不滿地吐了一個字,“俗。”
宮裡隨便一個妃子都不知比眼前這些女人漂亮幾倍,更遑論儀態和氣度了。
“公子不喜歡,沒關係。”老鴇依舊撐著一臉笑,“想要什麼姑娘我們百花樓沒有,您儘管說想要什麼樣的。”
萬方想了好一陣,然後道,“不太漂亮也沒關係,個子小一些的最好,人要機靈,氣質好,面板也要白皙乾淨。說話要有分寸,膽子要大,不要只長臉蛋不長腦袋的。不會喝酒也沒關係,偶爾發發酒瘋也挺可愛的。哦,也不能太機靈了,不聽話會惹我們家少爺生氣,還是乖巧些好。但也不要唯唯諾諾的,那樣我們家少爺會嫌悶。不要濃妝豔抹的,我家少爺不喜歡。不要裝腔作勢的,我家少爺受不了,還有……”
老鴇邊聽邊哈著腰笑,笑得臉都抽筋了,萬方終於稍稍停了下來,只聽他轉身對安壽道,“少爺,我說得口都渴了。您能不能看在小的兩天內陪您逛了十幾家青樓的份上,賞小的一口酒喝?”
安壽冷冷掃他一眼,拋過一個酒杯。
萬方凌空接過,“謝少爺賞賜。”仰頭一飲而盡,他轉回來問老鴇,“方才我說到哪了?”
“啊?”老鴇愣了愣,掏出絹子擦了擦額上冷汗,“這……您說……您說到,要……要會發酒瘋的?”
“哐當!”
老鴇自知失言,卻見一旁的安壽一把掀了桌子,嚇得臉都白了,踉蹌著竟一下跪了下去,“公子饒命!”
安壽甚至不看她,只冷道,“換酒。”
“是,是。”老鴇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招呼龜公置席擺酒。
收拾完畢房間又陷入靜默,安壽喝著自己的酒,萬方站自己的,老鴇話也不敢說,姑娘們縮在一邊,嚇得大氣也不敢喘。
“你見過林翼然了?”安壽突然停了酒杯,問。
萬方點頭,“是。”
“他長得如何?”
萬方微微遲疑,但很快意識到此刻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