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能是近期唯一適合當太子妃,又還沒字人的年輕女子——京城方圓一百里內,名門之女不是羅敷有夫,就是年紀還不滿十歲的奶娃娃。倘若真夜娶不到周家小姐,他可能會成為世人的笑柄……然而,她是個不盡職的少傅,對於真夜方才說的話,她竟然不怎麼想反駁他,也不想再勸他一定要贏得周家小姐的青睞……
他自己不知道,他其實很會招桃花。姑娘家只要跟他相處上三天,就會被他風趣的言談、樂觀的想法與體貼溫柔的個性所吸引,哪裡還會去想他有多沒個太子樣。只可惜世人往往只重名利,那些名門之女根本沒機會見到真夜的真面目。
三天……她為自己赫然發現的事實感到錯愕。
她喜歡上真夜,難道只花了三天時間麼?初相識時,她明明就很討厭他呀……
留意到她臉色的變化,真夜揣想此記得她隱微的心思。
儘管他常常都能猜到她在想些什麼,但沒經她親口說出、承認了,總覺得不踏實,怕是自己誤解……
又想到今天她月信來,早先還強忍著不適……不知是誰讓她喝了溫酒,緩和疼痛……好在順利過關了。要緊事先說吧!
“小梨子,你最近是否犯了什麼忌諱?”突然岔開一問。
“犯忌諱?”她怔了怔,暗忖他是否知道她今天身體不適的原因。
“我聽說犯忌諱時,只要齋戒祝禱,就可以免除神罰,你要不要試一試?朝廷裡有些大臣偶爾也這麼做的,不用怕被笑是迷信,凡人敬仰上天,本來就是合情合理的事。往後你若覺得身體不舒服,不妨閉門齋戒,告假一日吧。”
閉門齋戒?不必在月信首日時勉強自己外出,就像今天不得不陪同真夜入宮赴宴?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
看著真夜,她點頭道:“我會考慮。”
真夜只是想替她找個藉口告假,知道她若真不舒服時,不會勉強自己,免得引來更大的危機,露出破綻。
目的既已經達成,他點到為止,沒再提起這話題,只說:“折騰一天,累了吧?讓你闔眼休息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講。”
“什麼事?”
“這事我不想張揚,你附耳過來。”他挪了挪身,讓身邊空出一個位置來。
黃梨江原先與真夜對面而坐,一人坐一邊,位置比較寬敞,她不喜歡硬擠在一起。
見他舉動,黃梨江有些無言,沒順他心意動作。
“來呀,小梨子。”真夜拍拍身邊空位。
“我是東宮少傅。要莊重。”
莊重?打從小梨子像玄鳥般飛回他身邊來,她就一直與他保持距離,像是他身上有什麼毛病似的。早知如此,還不如久不相見,再相見時,才能相思如火哩。
過去一年,在東宮裡,他倆以禮相待;都怪他換了新侍童來照料他起居,讓他不好在人前與小梨子太親近。
帶緣畢竟不小了,該放他好好去跟龍英學武藝,不能老賴著他;小梨子又不再是他侍讀,少傅一職是東宮師,他怎能讓老師替他更衣……
新侍童沒帶緣伶俐,也沒小梨子細心,年紀又小,教他十分不習慣,唯一好處就是對他惟命是從,不像帶緣那樣羅嗦。
他近日,是真的頗苦悶哪!
真夜苦笑。“在我看來,少傅已經夠莊重了。跟我並肩而坐,不至於少塊肉吧。”
很難說。她想。正因為喜歡他,如果他想對她做出些非禮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抗拒。去年在雲水鄉不小心昏了頭,跟他翻滾了幾圈,害她接連好幾個月心神不寧。
喜歡他是一回事,可若因為喜歡而做出危及兩人的事……她不想冒這風險。
“總之不用了,我坐這兒就——”
說不下去的原因,是因為真夜已經挪身到她身邊來,她若不動,他不是會坐在她腿上,就是換她坐在他腿上——那更危險。
兩人並肩坐著,側邊身軀緊緊相貼。他身體好熱,隔著衣衫將熱氣源源不絕傳到她身上。
無言良久,她忍不住問道:“殿下想講什麼?”快說吧,說完她就要閉上眼睛休息了。
“別跟木瑛華走太近,那傢伙表面客氣有禮,其實城府深得不得了。”
早知道當年御溝一救,會救出他們後來的密切來往,當時就算被人看穿他萬分珍視她,他也寧可自己救人,不會引那木瑛華到御花園來。那木瑛華當時算是吻了她吧。
她猛然側過身,在黑暗中瞪著他的方向,突然很想點盞燈,好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