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永徽四年十二月,成宗皇帝駕崩,年僅三歲的新帝登基,帝號廣平。
新帝年幼,先帝胞妹明昭大長公主承先帝遺詔執掌江山,攝政天下。
廣平元年四大藩王作亂,大軍圍困京城,明昭大長公主引兵入京,隨後焚燒帝都,一舉殲滅四十萬亂軍,解了藩王之危,而帝都四分之三的房舍也因此被焚燬,其後,朝廷頒下詔令,廣邀天下富紳商賈支援帝都重建,可響應者卻寥寥無幾。
廣平二年,南方大旱,米糧顆粒無收,南方几大州餓殍遍野,朝廷頒下詔令,天下商賈不得趁機哄抬糧食物價,斂不義之才,違者斬!然鐵令之下仍有不少商賈陽奉陰違。
戰禍天災,朝廷國庫空虛,兩下詔書於商賈,收效卻微,金鑾殿上的那位執掌天下的年輕女子為之震怒,手中的屠刀由朝中的不臣之臣轉向那些富可敵國的巨賈。
一場腥風血雨正一步步逼近商賈聚集之地——湖州!
……
自前朝起,湖州便因水陸交通便利而成為商賈聚集之地,其中蓉城金家和安城沈家居於眾商賈之上,多年來稱霸大齊商界,富可敵國!
成宗永徽三年,金家家主金成業病重,膝下獨子金熙年僅五歲,難以支撐家業,族人外戚欲奪掌家之權,沈家虎視眈眈。
內憂外患之下,金成業為獨子迎娶了一房大了半輪的妻子齊氏,一年之後,金成業去世,臨終遺言命齊氏為金家主母,接管金家所有產業,直至金熙及冠!
金氏一族震動,紛紛出招欲奪齊氏掌家之權。
沈家也趁勢而起,大肆打擊金家各行生意,爭奪商界的另外半壁江山。
金家頓時風雨飄搖,大有傾頹之勢。
便在此時,金家那僅有十二歲的金家主母齊氏以超乎年齡的睿智跟手段壓住了金氏一族內部魑魅魍魎,同時以雷霆手段反擊沈家,僅僅三個月便穩定了局勢,坐穩了金家主母的位子!
……
金家的大宅坐落於蓉城的南面,宅邸富麗堂皇,氣勢宏偉,亭臺樓閣,信步迴廊,連綿不絕,宛如仙境,而在金家的東南一角,屹立著一座高樓,樓高三層,通體暗沉色調,肅穆莊嚴,此乃金家前院重地,金家的一切對外事務都在這裡處理。
破曉之際,天邊破出了一條裂痕,預示著灼熱的白日即將到來,而至今為止,南方的大旱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
米糧顆粒無收,四處餓殍遍野,朝廷禁止哄抬糧食價格的禁令形同虛設。
齊傾站在匯通樓三樓的欄杆前,凝望著天邊那漸漸裂開的晨光,那尚且帶著稚氣的容顏無比凝重,眼底下的淡淡烏青顯示著她已然許久未能安睡,而昨夜,因為各地商行送上來的訊息,又是一夜未眠。
“少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上前,恭敬稟報,他是前任家主金成業的近身護衛,如今的主母護衛金榮。
齊傾雙手握拳,眼眸盯著北邊前方,帝都的方向,眉宇緊蹙。
南方不少州縣已經出現了民亂,朝廷無力賑災,若是民亂繼續擴大,必定會威脅到了大齊的江山,也會威脅到如今金鑾殿上那位執掌天下的年輕女子。
明昭大長公主!
她合上了眼睛,將蒐集而來關於此人的訊息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最終,消除了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睜開眼睛,眸光決絕,“我們不坐馬車,騎馬去!”
中年男子一愣。
“走!”齊傾面沉如水,長袖一拂,轉身下樓,展開她嫁入金家之後的最大一場豪賭。
贏,金家可脫胎換骨。
輸,她萬劫不復!
……
晨光之下,三人騎著快馬出了蓉城的城門,而便在他們出來之後,城門再度緊閉,而這種情況已經維持了一月有餘,為的便是阻止災民入城。
方才上了官道,齊傾便勒停了韁繩,看著眼前的滿目瘡痍。
官道兩旁已然是光禿禿的一片,連月災荒之下,便是連樹根也被挖出果腹,可便是如此,沿路仍有不少餓殍倒地,在烈日的暴曬之下,惡臭難聞。
湖州本就富裕,受旱災的影響也不算深,本不該出現這一幕。
“這些都是外地的災民。”一旁的二十出頭的青年金禮似乎看出了主子的心思,開口解釋,語氣既是氣憤也是悲憫,“城守大人不肯開城門,這些人只能在外面等死。”
齊傾眸光清冷,抬頭看向東面漸漸升起的朝陽,手中的韁繩勒的更緊,金家先前陸續捐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