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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們來到一棵大樹下。通訊兵小吳說:“戴師傅就住在這屋裡。”

“你沒沒記錯?” 羅忠提醒道。

“沒錯!”通訊兵小吳拍打著一棵楊樹,“是的,他家門前就有一棵這樣的楊樹!”

饒平泰感到奇怪地說:“剛才,這屋裡還亮著燈哩,怎麼……”

原來,老戴的家確實是在這裡。當村頭突然響起槍聲時,為了看個究竟,老戴擦亮一根火柴,把擱在床頭邊小桌上的煤油燈點亮。接著從床上下來,從視窗往外探望。

“你不怕惹禍?剛才的槍聲響得不明不白的,你把燈熄了,上床來睡呀!”戴妻雲嬌躺在床上喊他。

“我怎麼覺得今晚來塘口的這些兵是秦書記的部下?”老戴像有心事地問道。

“是呀!如果是那偽軍、日本鬼子兵,這塘口還有這麼平靜?”雲嬌索性坐起來說話。

老戴臉龐黝黑,肌肉結實。他抽了一口旱菸,慢吞吞地說:“奇怪!去年,好像也是這個時候,新四軍孝感縣委書記老秦,還有一個女的——”

“牛桂蘭!”雲嬌接道。

“對,對!你們女人更關心女人,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小同志——”老戴說。

“叫什麼來著……啊,小吳!你說這些幹嘛?”雲嬌問。

“我怎麼老覺得是秦書記的部下來了!”老戴堅持說。

“我看是你盼著急了吧!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他們老遠地來塘口乾什麼?哎,外面有腳步聲。”雲嬌喊道。

老戴迅速吹熄煤油燈,順手操起一根粗木棒閃到家門邊。

通訊兵小吳上前拍門:“戴師傅!老戴師傅,開門呀!我是小吳!”

“好像是小吳。”老戴小聲對雲嬌說。

雲嬌迅速下床,急說:“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開門!”

老戴放下木棒去開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藉著煤油燈的幽光,可看清老戴黝黑髮亮的臉……

“真是小吳呀!老秦沒來?”老戴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問道。

“秦書記他現在可忙呢!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人來了?”通訊兵小吳說。

“鴻箭遊擊大隊長饒平泰看望戴師傅來了!”饒平泰進屋後說。

老戴緊握著饒平泰的手,朝他看了老半天,詼諧地說:“你沒把我老戴嚇著就算是客氣的了,怎麼敢要你登門拜訪呀!鴻箭遊擊大隊,這個名字響呀!”他的話,逗得大夥都笑了。

“我叫羅忠,大隊的指導員。”羅忠進屋握著老戴的手自我介紹。

“你將來就是發展成像秦書記那號的人物吧!”老戴說。

大夥又是一陣笑。

突然門外闖進柳青和汪梅。兩人各挽著老戴的一支手臂。

柳青親切地喊:“戴師傅好!我叫柳青,鴻箭游擊隊的一名女游擊隊員!”

汪梅調皮地說:“我叫汪梅,是鴻箭游擊隊最小的隊員!”

雲嬌興奮地看著這兩個女戰士說:“饒大隊長,謝謝你送來兩個這麼俊俏的閨女咧!”

她的黃陂話又引得大家一陣笑。原來,雲嬌是黃陂縣羅漢寺人,五歲喪母,八歲被繼母賣到孝感塘口一戶人家做“童養媳”。二十歲時她男人病死,年紀輕輕成為寡婦。村裡老戴不嫌棄,託人做媒把孤伶伶守寡的她娶過門。可是好景不長,日本鬼子來了,窮苦人家沒活路了。他們只好下湖,靠打漁為生,風裡來、雨裡去,悽風苦雨,日子過得非常艱難。

“你們這次來,還走嗎!”老戴問道。

“我們這次來塘口,就準備不走了!”羅忠說。

“戴師傅!你家的日子過得很艱難啊!”饒平泰動情地說。

“我們這裡是淹水的窩子,裝水的袋子,沒有哪年不遭災,家家戶戶都有一本念不完的苦難經呀!湖鄉歌謠唱道:‘湖篤篤,水兜兜,哪有一年收;爺爺愁得臉扯蓬,奶奶哭出兩淚溝,百年難逢一年收,九十九年窮擔憂。’一旦遇到遭災的年月,鄉民不得不逃走他鄉討米要飯,‘三棒鼓、三根棒,婆婆敲鑼媳婦唱,訴水患、訴災荒,字字句句淚汪汪,人雙雙,淚雙雙,拋起三棒離故鄉,漁家拍鼓走四方。’村民以漁獵度日,‘出門是水,進門是水,活是水的人,死是水的鬼,春漲水,秋漲水,活著受苦受累,死了兩眼不閉。’湖鄉中,一個灣子遠隔一個灣子,一個臺子遠離一個臺子,相距甚遠,音訊不通,在水流人難流的日子裡,很多人長期難見世外人,一生不說沒到過縣城,就是連集鎮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