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比月亮高些。

走到山頂，皎潔的月光也慢慢西下。山頂上大多數小喬木植物都落盡了葉兒；古道旁的墳地就格外顯眼，引人注意。風在身邊的墳地裡悲慘地呼嘯……在月光裡有種陰森的鬼氣，好象有種陰鷙兇殘。

山谷裡的水聲激盪的悲愴，並不是因為它的天性激昂，而是溪中石頭的阻礙激起旋律。

晨曦的光亮還帶著昨夜裡的睡意，從東邊的山頂亮起，由此喚醒了山神的美，這是山神生來就有的魂。

（四二）往事 再進小城（3）

（四二）往事 再進小城（3）

山的對面是黑色的山崖，非常陡峭。哪裡生長著許多矮小的灌木，落光了葉的樹丫透著一股傲氣指向天空。猶如一副鍾靈毓秀的山水畫，空白、淡墨、簡潔，洋溢著一種心境。

我站在山坡上，凝視山頂上的田野和溝上的小竹，哪裡閃爍著陽光的明媚。彷彿這裡展現在眼前的自然景色，本來就是幻覺的，但這又是真實的世外桃源，很難尋找到一絲不和諧的地方，奇妙的寧靜與安詳。天空中縈繞著一縷特殊寒意，我又一次感到靈魂深處的徹骨寒冷，朦朧間淒滄荒涼。

是的，我的存在也許本身就不和諧，打破了這裡的寧靜。一個瘦弱的男孩子穿著媽媽的襯衣，挑著幾十把“芒掃（用芒草編織的掃帚）”去賣，顯得有些滑稽。這時，我早己跨過本縣的地界了，自然也就不必擔心有人會來追我，抓我這個搞“投機倒把”的“壞分子”的崽子。

陽光裡的空氣還留有著寒氣，我遠望著還有二十多里地的小縣城，心裡有一種喜悅和幸福。

這時，我不禁打了個寒噤，也許是我餓了，睡意也全跑光了。站在陽光下含著淚，吃媽媽給我做的麵餅。

誰見了這麼一個孩子不會產生一絲憐憫？

我陷入於可怕的孤獨之中，那倦怠和悲涼的情調油然而生，淚水很自然地滾落下來，思念起在遠方的弟弟。那時的淚總是那麼脆弱，在陽光裡閃爍出光芒。

我遙望天邊的盡頭，朦朧的青山有種霧氣，似有非有的白色罩著，給這兒增添了一種神秘和莊嚴；山巒幾乎連成一線，就像在蒼穹裡。我忽然間產生一個怪念頭，覺得可能那裡居住著神仙，有一個很疼愛我的姐姐，會從哪裡幫助我們渡過難關。可能是我最早產生的一種多情幻想，這也是我唯一自我安慰的幻想。

路旁的古墓上的小草，掛著閃亮的露珠。好像這裡面的主人還留戀著人間，寂寞地守在路邊。看到這些，我的心靈和肉體都感受到一種衝擊——我怕！同時，我又希望這些“芒掃”不要再挑回去。媽媽跟我說了，賣不了就丟掉。自然是怕被抓到我們在搞“投機倒把”。

遠處的群山好像還未醒，古老的寶塔承受著陽光的洗禮，默默地聳立在城的南麓。

我沒有見到有人在活動。有的只是山坡梯田裡的稻草還守望在哪裡，沐浴著秋後的晨光中，閃著曬乾了的光澤，無拘無束地思慕收穫的喜悅。在今天的人看來，可能是一道風景，一定會覺得挺美的，但我的心裡永遠留著一種悲愴。我想的是快點進城，快點賣掉這些掃把。還有一點，這是我第一次挑著東西到自由市場去賣東西，心裡自然也有些緊張。並沒去多想能否賣個好價錢，還擔心挑回去被找麻煩。

錢，有了錢。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在信裡夾著錢寄給弟弟，這樣可以省郵寄費。媽媽每次說沒錢沒糧，寄人籬下的日子是不好過的。我們再苦也要給你弟弟寄點錢。

想到這些，淚水自然而然地流了下來。。　最好的txt下載網

（四二）往事 再進小城（4）

（四二）往事 再進小城（4）

快下到山底，樹上有幾根勾藤探起纖細的頭（勾藤，一種中草藥，在江西南部山區裡生長），總想在空中勾到點東西，那種求生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