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混小子懂什麼?!”
陸老爺怒拍桌案,咆哮一聲:“我這是為她好,也是為陸家好!逸王是何等人物?陛下的兄弟,北安將軍的親外甥,掌管六州十二城的王爺!能夠嫁進王府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若不是知府賣我幾分薄面,說適機為陸家引薦,你以為誰都能有機會見到逸王?如果你爭氣點,我也不用費盡心思做這些事了!”
陸家雖然在潼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家,可是放在偌大的蒼穹國,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近些年家中後輩又不爭氣,只知逗魚養鳥,長期坐吃山空,要繼續維持這麼大一個家談何容易?所以陸老爺早早就在打算,如果能攀上逸王爺,就等於是有了個大靠山,以後辦起事來事半功倍,等他百年之後,仗著這層關係,子孫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說到底,陸老爺還是為了這些兒女著想。
陸嘉宜沒有反對,而是一直沉默。她父親向來不易被人左右,想要勸他回心轉意,幾乎不可能。
她表面上順從了,心裡卻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嫁入王府一事,現在看來還只是陸家一廂情願,成與不成尚是未知之數。所以她還有時間,還能去爭取自己的姻緣,無論如何,這麼些年來,他是唯一令她動心的男子。人這一生,總要主動大膽一次,不是麼?
流光匆匆,傾心勿縱。
這日早晨,酒兒才伺候完南宮霖用完朝食,正回到廚院刷碗,就看見袁大娘來找。
“酒兒,忙不忙呢?衣裳做好了,你來看看!”
酒兒把盆子裡的髒水倒進溝渠,抱著碗回屋放好,擦了擦手:“好嘞!我這就來!”
她解下圍裙,出門就瞧見袁大娘眉開眼笑地看著她,對她說道:“快來快來!哪裡不合適給我說,我再改改!”
酒兒被袁大娘激動地一路拽著回了兩人住的小院子,進屋關上門,袁大娘拿過來一套胭脂色裙衫,催促酒兒換上。
話說前兩日,不知道曹管家從哪裡抬了好些大箱子進府,全都被搬去了庫房。酒兒也跟上去幫忙,負責清點登記。原本她猜這是公子在外做生意買的貨物,誰知開箱一看,卻是珍寶古玩、綾羅綢緞之類的東西。
象牙雕花開富貴瓶、和田玉踏財童子把件、紫檀木葉形托盤、雕麒麟荷花加彩朝帽耳石香爐……酒兒真是大開眼界了。
南宮霖知道有東西進府,也來庫房瞄了一眼,不過他神色淡淡的,見到這些東西都沒什麼表情,好似平常得很。掃了眼清單,他只叫夜澤撿出兩樣來。
一個是雞血玉葫蘆掛件,質地晶瑩剔透,水潤包裹緋色,如濃墨遇水散開,流光溢彩,看起來甚是玲瓏乖巧。
另一樣是一方苴卻硯,上有一對石眼,像貓眼似的。硯臺石質細密膩滑,瑩潔滋潤,扣之聲音清越,觀之文理清秀。
“公子,您看這些料子怎麼辦?”
曹管家指著一箱子彩色的錦緞綺羅問南宮霖,他知道自家公子不喜歡鮮色衣服,只是這等東西若不及時用了,儲存起來也是相當麻煩的,再說庫房已經堆了好多,都快裝不下了。
南宮霖一看,都是些花花綠綠的綢子,他又不是大姑娘,怎麼可能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織造司一幫人成天吃多了沒事兒幹,盡給他送這些沒用的東西!
忽然看見酒兒站在一旁,身穿普通花布衣裳,看起來舊舊的。他隨手一指:“全都給她吧。”
酒兒見南宮霖指著自己,驚訝不已:“給我?”
南宮霖點點頭:“就給你。”
“這不太好吧……”酒兒搖搖頭,“這些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幫東家做事領工錢是天經地義,時不時有點小賞賜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突然送她這麼大一箱子綾羅綢緞,真的不妥,酒兒覺得有些怪怪的。
“給你你就收著!”南宮霖又不高興了,兇巴巴地說道:“不喜歡就扔了!反正東西給你了,你愛怎麼著怎麼著!”
最後南宮霖鼻腔冷哼一聲,獨自傲然離去,留下酒兒對著一大箱子東西發愁。
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曹管家走近說道:“酒兒,公子說給你你就收下。以前府裡沒女子,我們拿到這些東西都發愁,用也不是,賣也不是。現在可好了,你來了正好拿去做衣裳,年紀輕輕的,穿豔一點才好看。”
酒兒蹙著眉頭:“這怎麼好意思?曹大叔你們已經很照顧我了……”
“公子就這脾氣,做事全憑心性,想幹什麼幹什麼。沒事的,你就收下啊!”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