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涼
言丹雪一向都不關心別人的事情。
夏懷瑾出事之前,她是被太后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小公主,心裡裝的都是琴棋書畫風花雪月。
夏懷瑾出事之後,她心如死灰,完全把自己困在了洛雲宮裡。
因此她知道言成豫一家被貶謫至鳳城,也知道明氏並不得寵,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瞭解。
此時聽了言景深的話,她依舊不打算管閒事,卻也被勾起了一點點好奇心。
“你是成豫的嫡子,為何沒吃過王府的飯?”
言成豫苦笑道:“王爺不喜歡母妃,自然也就不喜歡她的孩子。
當年他被皇祖父貶謫至鳳城時,正值母妃身懷六甲。
母妃被迫留在京城待產,等她去往鳳城時,已是兩年之後。
王爺不知聽信了誰的挑唆,尋來一位所謂的大師,非要說我命中克父克母克親友,十六歲之前不得踏進王府半步。
母妃不得已,只能把我寄養在府外,直到去年才回到鳳城王府。”
言丹雪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事,而且事情居然還是發生在奉國皇室。
她的父皇有許多兒子,皇兄們的子嗣也很多,但與她關係最親近的只有言成豫。
雖然她是姑姑,年紀卻比他小了好幾歲,兩人同在母后身邊長大,如同兄妹一般。
小的時候,她是真把言成豫當作自己的依靠,遇到什麼事情都找他幫忙,有什麼心事都對他說。
可他娶妻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不喜歡母后為他挑選的王妃,漸漸連德安宮都來得少了。
那時她年紀還小,還不懂什麼是男女之情。
在她看來,明氏是個聰明漂亮的姑娘,知書達理賢惠能幹,與言成豫十分般配。
而且明氏還是母后的遠房親戚,她成為自己的侄媳,不管從哪個角度而言都是好事一樁。
因此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言成豫為何會如此反感明氏。
後來她長大了,終於懂得了他的心思。
言成豫哪裡是看不上明氏,分明是不願意接受母后為他安排的親事。
只要是母后看上的姑娘,不管她是哪家的姑娘,不管她有多麼優秀,他都不會接受。
這也足以證明,母后多年來對言成豫的照顧,非但沒有換來他的感恩,反而招致了他的怨恨。
從那以後,她與他之間便有了隔閡,甚至於一年半載都見不上一面。
不過,即便如此,在她心目中,言成豫依舊是個聰明人,只不過他對母后有很深的誤會,這才導致了感情的破裂。
沒想到她竟是看走眼了,言成豫與聰明二字絲毫不沾邊,而且還是個糊塗至極的人。
一個剛滿兩歲的孩子,連樣貌都還沒有長開,竟然被戴上了克父克母克親友的帽子。
這與逼著明氏母子去死有什麼區別?
眼前這名少年,與年少時的言成豫至少有八分相似,他居然能下得了狠手。
如此冷心冷情的人,竟與自己是一起長大的,她想想都覺得後怕。
當初他那般怨恨母后,說不定想用多麼可怕的手段對付她們母女,只是礙於年紀小手中沒有實權,無法將想法化為現實而已。
言丹雪攥著拳頭,身子竟有些微微顫抖。
“難怪你稱呼他為王爺……”
言景深道:“若非母妃還在王府,我這輩子寧可做一個普通百姓,也絕不會再踏進博思王府半步。”
“這輩子寧可做一個普通百姓……”
言丹雪嘴裡重複著他的話,攥緊的拳頭漸漸鬆開。
如果她不是公主,懷瑾也不是太師府的公子,他們是不是就能白首偕老,一輩子不離不棄?
言景深真是不忍心打擾她,但他身上還有任務,哪兒有閒工夫陪著這位年輕的姑祖母追憶往事。
他想了想,衝立在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宮女是個聰明伶俐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分明是他引得公主殿下想起了從前的事情,卻讓自己去解決問題。
博思王府的這位二公子實在是太狡猾了!
她輕輕拽了拽言丹雪的衣袖:“殿下,二公子還在呢。”
言丹雪醒過神來,但也沒打算道歉。
“你同我說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我只是個打算在皇宮裡孤獨終老的公主。
別說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