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融雪的水滴聲滴滴答答不絕於耳,這幾天天氣反反覆覆,昨天還暗沉著一副風雪欲來之勢,今天卻稀奇的放晴了。院子裡光禿禿的杏樹枝上吊著幾個冰墜子,有氣無力的陽光破開雲層攤在透明的冰柱上,好似摻著金粉的水珠從冰尖墜落打碎在青石板上。屋簷上那些尖銳的冰墜子已經被小廝掃了去,而庭院裡卻還遺落了這一株,雪霜凝結成冰附在樹枝上,獨留著的這一隅四處伸展著枝椏在角落裡‘恣意盛開’。
水月靠在窗臺邊看著那株不一樣的冬日杏樹發呆,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她和南宮寧也徹底的消除了隔閡,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千萬套說辭卻沒有派上分毫用場,南宮寧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驚訝,也讓她不解,雖然疑惑但她也沒有在追根究底。
那晚兩人相擁著什麼也沒有問,沒有預料的解釋,生氣,爭吵,一切都在無言中解開,水月怔怔的看著水滴順著冰墜子上落下,雖然她不想在追究當中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可卻把矛頭指向了一個人,江一塵,能讓南宮寧做出讓步並釋懷的人,只有他。
江一塵好像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她不能靠近的人,她或許並不想這樣,卻也不想打破這種現狀,這次的事情不能在發生第二次了。水月輕呼了一口氣,算了,以後跟江一塵保持距離吧,所幸跟江一塵並不是時常能見面,雖然她並不想刻意躲避但遇到了還是難免會尷尬。
“嘆什麼氣?”幽幽一聲輕笑從窗柩旁傳來。
聽到那笑聲水月轉過頭看去,果然白墨羽不知道什麼時候正靠著窗背悠然的笑著,一貫的邪魅慵懶,他緩緩轉過眼唇邊掛著萬年不變的弧度,從眼角掃過來的神采有些銳利也摻雜著一些莫名的柔和。
水月看著他怔了片刻,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她抓著窗框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心底裡那個曾被她壓下的嫩芽忽然在寒冷的冬日裡掙扎著冒出了頭,細微的聲音在她心裡迴盪著,一遍一遍愈發的震耳欲聾,瘋狂向上生長的藤蔓好似要衝破胸腔。
她永遠都不要讓他變成自己不能靠近的人,只有他,哪怕鮮血淋漓她好像也放不開手了。
風輕輕飄蕩在空中,耳邊是清澈的水滴聲,不遠處的杏樹靜靜的立著,一切猶如畫卷般靜逸美好。
陽光好像也被微風吹的緩緩上移,帶著一些懶散的光芒灑在白墨羽腳邊,他轉了轉腳步面向水月打破了這一瞬的交錯,揶揄道:“桐花會已經開始一天了,昨天你沒去今天可不能在偷懶。”
水月揉了揉了額角,她哪裡是偷懶不去,自從阿寧解開心結後整天纏著她聊天,好似是想把這一年多想要說的話跟倒豆子般傾灑出來,連雷婷婷前來拜訪都被擋了回去。對她而言與其每天被南宮寧繞的暈暈乎乎倒是更想去桐花會,畢竟那裡…
“聽說奴良家也來了?”水月收斂起多餘的情緒抬起頭直視著白墨羽眼眸裡滿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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