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炎已經猜到了青城的形勢會比較嚴峻。
找同伴也是真話,方為也帶著這樣的證件,他們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方為,都沒來過青城,只是約好了每天八點、十一點、十四點、十七點和二十點到城中心走一趟,如果一方有事,另一方等十分鐘見不到人就離開,這樣不耽誤事,也能確保他們順利匯合。
結石獵人是滿大陸跑的,把揚城當成活動中心的獵人團也可能會到青城來,士兵隊長檢查了一下資格證,又道:“先說好,現在是非常時期,要進去了就不能隨意出來,你們在外面有什麼事就先辦好了再進去。”
“沒別的事了。”陳陣收回資格證,就要往門裡走去。
“等等。”士兵隊長伸手攔住他,指著他的手,問道:“你為什麼要戴著手套?取下來我看看。”
“不可以?”陳陣抬起頭來盯著士兵隊長。
“可以,我只是想看一眼。”士兵隊長也看向陳陣的眼睛,視線在空中交匯,周圍的氣溫彷彿都下降了一些。
守城門計程車兵都立即盯著陳陣,手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夏帆也挺直了腰,看向那些士兵。
陳陣抬起手,先把他的右手手套取下來,露出了手。
“那一隻。”士兵隊長又指了指陳陣的左手。
陳陣把右手手套裝回口袋裡,捏住左手手套手套的指尖,一個個的扯開,單從取手套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他的左手和右手不一樣。
最後,整隻手套都被取了下來。
“哦……”
後面那些士兵看到了陳陣的手,發出了輕微的驚唿。
那隻手是紅色的,面板像融化的蠟一樣煳在手上,沒有指甲,沒有指紋,沒有掌紋,甚至不像是隻手。
那是嚴重燒傷留下的痕跡,可能是火燒傷,也可能是有腐蝕性的酸液燒傷,士兵們更願意相信是後者,因為這是個結石獵人,肯定和很多大蟲子戰鬥過,有毒液的大蟲子不在數少。
這隻可怕的、看起來有些噁心的手自然也是遊先生的傑作,平時不戴,以免戰鬥時弄壞,過這種嚴密的關卡就非常有用的,看到這隻手,任誰就能明白陳陣戴手套的原因。
“失禮了,請進吧,但沒有特殊的原因,請不要頻繁出城。”士兵隊長讓開了一條路。
陳陣點了點頭,和遊先生一同走進了青城。
青城給人的感覺和揚城有些像,只是空氣裡的海腥味更濃一些,建築物更新一些,由於士兵的增多,老百姓沒來由的感到害怕,街上沒有太多的喧譁,只是偶有孩子的哭鬧聲響起。
“聽說你想活得坦誠一些,用假面、假手來偽裝自己,能算是坦誠嗎?”走在陳陣身旁,遊先生忽然開口問道。
因為夏達的關係,他們平時很少交談,雖然有能力合作的約定,雖然戰鬥時有著極佳的默契,但並不代表他們需要保持良好的關係,一同住在巖洞裡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陳陣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我想活得簡單、坦誠一些,不代表我能這麼做,我想要去掉偽裝,可目前的情況不容許我過於坦誠,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去適應這個世界,不能等這個世界來適應我。”
夏帆若有所思,低著頭再走了一會,又道:“我還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麼要定這樣的目標?”
“因為前一世,我的生活從來沒有簡單過,在有人下單的時候殺人,在不殺人的時候提防著別人殺人,無論是殺人還是不殺人,我都必須時刻偽裝自己,所以我想過簡單、平靜的生活,想試試活得坦誠一些會是什麼樣。”陳陣看著周圍,像是在找人,其實是在觀察是否有人跟蹤他們。
他自然不會對夏達和夏帆隱瞞前世的事,是夏達把他救回來的,和父女倆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沒有對他們隱瞞過任何事,包括前世行過的那些善、作過的那些惡。
夏帆聽完,同樣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沉默著、低著頭走在旁邊,他們上一次的單獨相處要追溯到一年前,在梁城旁的廢墟,那一次她有機會殺死他,再往前,仍是無數的偷襲與刺殺。
一直到搭上了有軌蒸汽機車,二人都沒有再說過話,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留意著周圍的人。
陳陣沒有看出來有誰在跟隨著他,偷眼看他們的那些人也都只是覺得好奇,一個穿著黑色的大衣,另一個穿著皮衣披著披風,嚴格說來不能算是太過奇異的裝扮,顏色也不鮮豔,但是惹眼。
到靠近城中心的地方下車,沉默著逛了一會,在十一點時,